霜降过后,云家工坊的后院飘起了今年第一场霜。龙血树的叶片裹着层薄薄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碎钻。云织雾蹲在树旁,小心翼翼地给它裹上稻草,指尖触到树干时,竟感到一丝温热——这树仿佛真有了生命,能自行抵御寒意。
“小姐,萧少主送了坛冰莲酿来,说是在酒窖里存够了三个月,正好开封。”青黛抱着个红布封口的坛子走进来,坛身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地窖里取出来的。
云织雾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屑。三个月前埋下的冰莲种子,如今已长到半人高,虽未开花,叶片却透着翡翠般的绿,与龙血树的暗红相映,像幅浓墨重彩的画。“正好,江叙白说今日会来送新的机关图。”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叙白披着件藏青披风,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飘出桂花糕的甜香:“大理寺新来了个仵作,懂些植物毒理,说龙血树的汁液混着冰莲蕊,能解百毒。”
他刚把食盒放在石桌上,萧既明就掀着帘子闯进来,手里还拽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少年背着个沉甸甸的布包,脸涨得通红,像是受了惊吓:“你们看我在门口捡到谁?说是从昆仑墟来的,找云织雾有事。”
少年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双清澈的眼睛,与沈清和有几分相似。他解开布包,里面露出个用油布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是株开得正盛的冰莲——花瓣洁白,花心泛着浅蓝,在室内的光线下透着奇异的寒气。
“我是沈清和的堂弟,叫沈砚。”少年的声音带着西域口音,“堂哥说云姐姐需要这个,让我务必在立冬前送到。他还说……昆仑墟的冰莲谷最近不太对劲,冰层下总传来响声,像是有东西在挖洞。”
云织雾的指尖抚过冰莲的花瓣,寒气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她想起在昆仑墟的日子。“冰层下有响声?”她皱眉,“是地脉异动,还是……”
“堂哥说像是人为的。”沈砚从布包里掏出张纸条,上面是沈清和的字迹:“蛇神教余党似乎在寻找冰莲谷的暗河入口,疑与‘活木术’有关。另,发现龙血树的种子在冰层下自行发芽,恐有异变。”
“活木术?”江叙白的目光落在龙血树身上,“难道他们想利用活木术,让龙血树在昆仑墟疯长,堵塞暗河?”
萧既明突然拍了下大腿:“知微堂的密报说,最近有批西域商人在京城收购龙血树汁,出价高得离谱。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怕是和蛇神教有关。”
云织雾将冰莲插进青瓷瓶里,看着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沈清和让沈砚送冰莲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让我们解毒。这冰莲或许藏着别的线索。”她仔细观察花瓣的纹路,突然发现花心处有个极小的刻痕,像是人为划上去的。
用放大镜一看,刻痕竟是个简化的玄鸟印。云织雾心头一动,想起父亲札记里的话:“冰莲蕊藏玄鸟纹者,可通地脉。”她摘下一朵冰莲,取出花蕊,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个芝麻大的玄鸟形种子。
“这是……玄鸟莲的种子。”江叙白看着种子,“《西域异物志》里记载过,这种莲花三百年结一次种,能感应地脉的流向。若昆仑墟的地脉有异动,种子会发出红光。”
话音刚落,那枚种子突然微微发红,像颗小小的火星。沈砚惊呼一声:“堂哥说过,玄鸟莲种子发红,说明地脉被人动了手脚!”
众人面面相觑,石桌上的冰莲酿还冒着热气,气氛却瞬间凝重起来。云织雾握紧那枚种子,突然想起在蛇母陵看到的壁画——蛇母用自己的肉身封印地脉,若封印被破,整个西域都会陷入干旱。
“我们得去趟昆仑墟。”她的声音异常坚定,“蛇神教余党想利用活木术破坏地脉,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江叙白点头:“我去调大理寺的人手,带上那位懂毒理的仵作。”
萧既明已经开始收拾行囊:“知微堂在西域的分号可以接应,我马上去安排车马。”
沈砚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敬佩:“堂哥说云姐姐一定会去的。他还让我带句话,说守陵人的祖先留下过一块‘镇脉石’,藏在冰莲谷的祭坛下,或许能稳住地脉。”
云织雾将玄鸟莲种子小心收好,走到龙血树旁。树影在地上摇曳,像只展翅的玄鸟,仿佛在为他们送行。“青黛,”她回头道,“工坊就交给你了,照顾好龙血树和冰莲。”
青黛用力点头:“小姐放心,我会每天给它们浇水,等你们回来。”
出发前夜,云织雾翻出父亲的札记,在最后一页看到一行新的字迹,是江叙白写的:“匠心不止于技,更在于护。”她微微一笑,在旁边添了一句:“亦在于守。”
子时的梆子声敲过,马车缓缓驶离京城。云织雾掀开窗帘,看着工坊的灯火渐渐远去,心里却很安定。她知道,无论昆仑墟有多少危险,身边的人都会陪着她,就像龙血树和冰莲,看似不同,却能相互守护,在岁月里静静生长。
车窗外的月光落在玄鸟莲种子上,红光已渐渐褪去,像是在说:别急,我们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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