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一次,惊呼出声的是王若弗!她原本还在为盛长梧提出分家而暗自窃喜,觉得拔除了眼中钉,没想到峰回路转,盛长梧竟然直接索要继承权!
这简直触犯了她最核心的逆鳞!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
“主君!不可啊!我们柏哥儿才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是祖宗规矩,岂能轻易更改?!”她急切地看向盛长柏,又看向盛纮,生怕盛纮一时糊涂。
盛长柏此刻也是面色紧绷,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紧张地注视着父亲,继承权是他作为嫡子的根本,不容有失。
盛纮也被儿子这“图穷匕见”的一招给噎住了,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盛长梧,气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你……你是庶子!你哥哥长柏才是嫡子!盛府由他继承,天经地义,合乎礼法规矩!你怎可……怎可有此非分之想!”
“既然父亲认定嫡庶有别,盛府由嫡兄继承合乎规矩,”盛长梧顺着他的话,逻辑清晰地再次将话题拉回原点,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的恳切,
“那么,儿子身为庶子,既无继承家业之权,为何不能分家另过,自谋前程?儿子请求分家,并非不孝,正是为了遵守父亲所言的规矩,避免日后兄弟阋墙、家宅不宁。请父亲允准。”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孝道”、“规矩”与“分家”巧妙地捆绑在一起,反而将盛纮逼入了死角——要么破坏嫡庶规矩让他继承家业,要么就得允许他分家。
盛纮被这进退维谷的局面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眼前这个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执拗的儿子,痛心疾首地吼道:“你……你为何非要如此逼我?!为何非要在这个家刚刚团聚的时候,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一直沉默观察的盛老太太见局面僵持不下,终于开口,试图缓和,她语气温和地劝道:“梧哥儿,你的心思,祖母明白。你想奉养生母,照顾妹妹,是好的,但分家之事,不必急于一时。等你日后成婚立业,时机成熟,再提分家也不迟啊。如今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何苦闹得这般不快?”
然而,盛长梧心意已决,他深知,一旦妥协,再想找到这样的契机就难了,他必须趁着自己刚立大功回京、风头正劲,而盛纮和王若弗对他忌惮最深的时候,一举功成。
他对着盛老太太深深一揖,语气恭敬却无比坚定:“祖母关爱,孙儿感激不尽。然,孙儿心意已决,并非一时冲动。恳请父亲、祖母成全。”
“你……你你……”盛纮指着盛长梧,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话都说不连贯,一张脸涨得通红,他一生最重官声颜面,此刻却被亲生儿子逼到如此境地,只觉得颜面扫地,心寒无比。
王若弗见状,心中虽对盛长梧索要继承权的举动后怕不已,但也看清了眼下是让他们离开的最佳时机。
她连忙上前,看似劝解,实则火上浇油地说道:“主君,您消消气!三哥儿他……他既然铁了心要分家,强扭的瓜不甜,不如……不如就随了他去吧!也免得日后兄弟生隙,家宅不宁啊!”
她此刻只求快快将这尊大佛送走,保住自己柏哥儿的地位。
盛纮怒道:“这像什么话!传出去……”
“父亲!”盛长柏也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紧张与不满,他虽矜持,但继承权是他的底线。
盛纮看着眼前态度坚决的庶子,又看看一脸焦急的嫡子和嫡妻,再环视一圈或惊惧或观望的妾室子女,只觉一阵无力与心烦意乱。
他猛一挥手,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对着盛长梧沉声道:“你!跟我到书房来!” 又对满厅的人斥道:“都散了!像什么样子!”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林噙霜牵着有些害怕的墨兰快步离开,香绮娆也赶紧拉着盛长栋溜走,卫恕意抱着孩子,带着姚依依也快步离开了。
华兰焦急地看着父亲和三弟弟离去的身影,走到盛老太太身边,忧心忡忡:“祖母,这……这可如何是好?”
盛老太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了然:“事已至此,老身也没办法了,且看你父亲如何决断吧。”
花厅内,只剩下王若弗紧紧抱着懵懂的如兰,和面色冷凝、袖中拳头紧握的盛长柏,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书房内的谈话无人得知,只知过了许久,当书房门再次打开时,盛纮的脸色依旧难看,但那股滔天的怒火似乎被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无奈所取代,而盛长梧,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场普通的商议。
最终,盛纮做出了决定。
他再次将王若弗、盛长柏、盛老太太以及林噙霜、墨兰唤来,当众宣布了分家析产的决定,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
“既然你执意如此,为父……便依了你。”他看了一眼盛长梧,迅速移开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心痛,“城西那座小院,便归了你,家中现存财产,分你三成。,你大伯父那边每年的分红,依旧会照旧给你那份,不会断了你的。”
这个条件,对于庶子分家而言,已算得上极其丰厚,尤其是保留了宥阳大房的分红,等于给了盛长梧一条稳定的财路,盛纮终究还是顾念了这个出色儿子的前程,也未将事做绝。
他看向王若弗和盛长柏:“你们,可有异议?”
王若弗此刻只求他们快走,连忙应道:“没问题,主君安排得妥当。” 能用这些钱财换来儿子的安稳前程和家宅的太平,她觉得值得。
盛长柏也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躬身道:“一切但凭父亲安排。”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盛纮沉默片刻,又取出一纸文书,递给了林噙霜,语气淡漠,带着一种彻底的放手:“这是放妾书,从今往后,你林噙霜便不再是我盛家妾室,是去是留,是嫁是娶,皆与盛家无关,你……自行决断吧。”
林噙霜颤抖着手接过那纸文书,看着上面鲜红的指印和盛纮的签名,心中百感交集,有解脱,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楚,但最终,都化为了深深的叩拜:“谢……谢主君成全。”
至此,盛长梧不仅成功分家,更为母亲争得了宝贵的自由身,他们母子三人,终于彻底脱离了盛家的束缚。
(分家与断亲不一样,断亲在古代是大不孝,会被认为不忠不孝,仕途也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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