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内侍来报:“启禀官家、娘娘,司农寺少卿盛长梧于宫门外求见。”
赵祯与曹皇后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赵祯对皇后道:“想必是为墨兰之事而来,朕去与他说。”
在前殿,盛长梧见到赵祯,立刻恭敬行礼,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赵祯让他起身,不等他开口,便直接说道:“盛卿不必为你妹妹担忧,今日朕与皇后商议,决定收墨兰为义女。皇后与朕一直膝下犹虚,见墨兰聪慧可爱,甚为投缘,便全了皇后爱女之心,日后墨兰便养在皇后宫中,朕与皇后自会视如己出,盛卿可放心。”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饶是盛长梧心智沉稳,此刻也震惊不已!他连忙撩袍跪地,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微颤:“臣……臣代舍妹,叩谢陛下、娘娘天恩!陛下、娘娘隆恩,臣……臣万死难报!”
这是天大的荣耀!墨兰成为帝后义女,身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跻身皇室宗亲之列,虽无公主封号,但其地位已远非寻常官家小姐可比。
离开皇宫,盛长梧快马加鞭回到林府,将这消息告告诉了林噙霜。
林噙霜初闻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确认无误后,她先是怔住,随即眼泪便落了下来,心中百感交集。
她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声音哽咽:“这……这是真的吗?墨儿她……她被官家和皇后娘娘收为义女了?”
“千真万确,阿娘。”盛长梧肯定地点头,扶住激动得有些站不稳的母亲。
林噙霜又是担忧又是狂喜,情绪复杂难言:“这……这恩赐太大了!我……我这是在做梦吗?墨儿以后就是……就是皇家的女儿了?”
她为女儿得到如此尊贵的身份而高兴,可一想到女儿从此要长住深宫,母女见面再不如从前便利,心中又涌起浓浓的不舍与牵挂。
“阿娘,这是墨儿的造化,也是陛下和娘娘对我们林家的恩典。”盛长梧安抚道,“往后,我们更需谨言慎行,不能辜负了这份天恩,墨儿在宫中有皇后娘娘亲自抚养教导,是她的福气,我们也该为她高兴。”
林噙霜用力点头,擦去喜悦与不舍交织的泪水:“是,是该高兴……我的墨儿,是有大造化的……”
消息如同旋风般席卷了整个汴京城。
盛家四姑娘盛墨兰,先是以才学名动京城,被准入皇家秘阁读书,转眼间又被帝后收为义女,养于中宫!
这份旷世恩宠,让所有听闻者都瞠目结舌,林府的门楣,因着这一桩桩、一件件,被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邕王府内,气氛相较于之前的志在必得,添了几分审慎。邕王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对邕王和世子赵曦说道:“王爷,曦儿,如今这盛墨兰竟被官家和皇后娘娘收为义女,养在宫中。这……这身份可就大不相同了。我们原先让明珠与她交好的计划,会不会……反而受到掣肘?”
她担心的是,墨兰一旦拥有了“准皇室成员”的身份,邕王府再想通过她来拉拢盛长梧,恐怕就不那么方便了,甚至可能引起官家的注意。
赵曦闻言,却显得颇为镇定,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安抚道:“母亲多虑了。义女终究不是亲生,血脉之别,犹如天堑。即便她是皇后亲生又如何?终究是个女子,无法继承大统,于朝堂大局无根本影响。只要官家一日无子,这未来的格局,便不会因一个义女而改变。”
邕王也捻须点头,沉声道:“曦儿说得在理。况且,盛长梧越是得宠,手握的权柄越重,于我们的大业而言,潜在的好处就越大。关键不在于他妹妹是什么身份,而在于我们能否将他,或者说他背后的力量,为我们所用。”
赵曦接过话头,眼中精光一闪:“父亲所言极是,而且,这或许还是个机会。明珠不是在皇家秘阁读书吗?正好让她们有更多接触的机会。让明珠以同窗之谊,真心与墨兰相处,这份情谊,比刻意的拉拢更为牢固。只要明珠做得自然,宫中也不会说什么。”
邕王妃听父子二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中稍安,点头道:“我明白了。回头我便好好叮嘱明珠,让她在秘阁中多与墨兰亲近些,把握好分寸。”
与此同时,盛府内得知这一消息,更是如同炸开了锅。
王若弗在葳蕤轩里,对着刘妈妈,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震惊、嫉妒、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这……这真是……谁能想到呢?这分家出去才多久?梧哥儿升了官,林噙霜得了诰命,如今连墨兰那丫头……竟然成了官家和皇后娘娘的义女?!这林栖阁一脉,真是……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她一想到日后若在什么场合遇见墨兰,自己这个曾经的嫡母,可能还要向她行礼问安,心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憋屈得厉害。可规矩就是规矩,品级身份摆在那里,由不得她任性。
刘妈妈也只能劝道:“大娘子,时也命也。如今形势比人强,咱们面上该有的礼数可不能缺,免得被人拿了话柄。”
连一向沉稳的盛老太太在寿安堂听闻此事后,也默然了许久,才对房妈妈感慨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梧哥儿此子,确非常人。墨兰能有此造化,是她的福气,也是盛家……罢了,终究是分出去了,往后,对待林府那边,需得更加客气周全了。”
而盛纮在听到同僚隐晦的恭维“盛郎中好福气,子女竟得帝后如此青眼”时,心情更是复杂难言。
既有与有荣焉的些微得意,更多的是一种事情彻底脱离掌控的茫然与失落,那个曾经需要他庇护的庶子一房,如今已然翱翔九天,再也无需仰仗盛家的鼻息了。
经此一事,林府在京中的地位再次飙升,林噙霜作为帝后义女的生母,身份愈发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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