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时,四人辞别临江城,循着蜿蜒山路向苗疆深处进发。越往南行,草木愈发葱郁,潮湿水汽裹挟着草木清香弥漫林间,偶尔夹杂着蛊虫的轻鸣,却难掩山风中隐约透出的诡异沉寂。阿蛮熟门熟路地在前引路,指尖不时拂过路边奇花异草,嘴里哼着轻快的苗寨歌谣,可眉宇间那丝对族人的牵挂,却随着蛊寨的临近愈发浓重。
行至第三日午后,穿过一片遮天蔽日的古林,前方终于浮现成片吊脚楼的轮廓——正是阿蛮所在的巫族蛊寨。可往日炊烟袅袅、蛊歌回荡的村寨,此刻竟死寂得令人窒息。吊脚楼的木栏缠绕着灰黑色魔气,鲜艳的蜡染布幡耷拉着,沾染着暗色污渍,几只蛊虫的尸体僵直地躺在石板路上,散发出腐败的气息。
“不对劲!”阿蛮脸色骤变,羊角辫上的红绳绷得笔直,“寨子里从来不会这么安静,这是幽冥殿的魔气!”话音未落,村寨深处突然传来诡异的魔语呢喃声,混杂着蛊虫的嘶鸣与族人痛苦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四人加快脚步冲入寨子,眼前的景象让阿蛮瞬间红了眼眶。往日和善的族人眼神空洞,浑身被灰黑色魔气缠绕,如同提线木偶般在村寨中游走,有的甚至手持骨刃,互相撕扯砍杀。村寨中央的巫神祭坛上,一名身着土黄色长袍的老者盘膝而坐,衣襟绣着黑色曼陀罗变体纹样——正是幽冥殿四大长老之一的土长老。
这巫神祭坛由整块玄黑岩石雕成,周身刻满古老蛊纹与上古邪符,四周插着八根白骨幡,幡上缠绕着无数挣扎的蛊虫与族人发丝。土长老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祭坛中央的凹槽内,黑色魔气与万千蛊虫交融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正是幽冥殿的禁忌邪术“万蛊噬天阵”。
“阿公!阿妈!”阿蛮瞥见被魔气束缚在祭坛边缘的亲人,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转身就要冲上前。李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别冲动!”李越语气凝重,“阵法已然成型,强行靠近会被魔气吞噬,反而救不了族人。”
阿蛮挣扎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那是我的族人!他们被魔气控制了,我要救他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幽冥殿的奸计得逞!”腰间布囊微微震动,祖巫蛊感受到主人的悲愤,发出急促的鸣叫,金色光芒从布囊中隐隐透出。
土长老察觉到异动,缓缓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珠翻涌着魔气,嘴角勾起阴邪笑意:“没想到竟有不速之客闯入。阿蛮小丫头,你倒是命大,还带了帮手回来。可惜啊,今日万蛊噬天阵一成,整个苗疆都将成为本座的蛊皿,你们所有人,都要沦为阵法的祭品!”
“你这个恶魔!”阿蛮气得浑身发抖,指尖灵力涌动,祖巫蛊瞬间飞出,金色身影在半空盘旋,发出蕴含神圣威压的鸣叫。被魔气控制的族人动作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却又很快被魔气覆盖。
李越拍了拍阿蛮的肩膀,掌心星力涌动,淡银色光芒带着温暖的力量传递给她:“有我们在,一定能破阵。你忘了?我们是伙伴,你的族人,也是我们要守护的人。”
苏清雪握紧星纹剑,周身灵力暴涨,白衣猎猎作响:“星纹剑斩妖除魔,这等邪阵,我一剑便能破之!”
林昭也取出符文纸,指尖泛着淡金色灵光:“我的甲骨文镇邪咒可暂时压制魔气,为你们争取时机。”
土长老冷笑一声,双手猛地拍向祭坛:“不自量力!万蛊噬天阵,引蛊噬灵!”祭坛中央的黑色漩涡转速骤增,无数蛊虫从漩涡中涌出,化作黑色洪流扑向四人,同时,被控制的族人也手持武器,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阿蛮,牵制蛊虫!”李越沉声道,“清雪,斩断束缚族人的魔气丝线;昭儿,用镇邪咒护住我们,同时尽量唤醒族人!”
“好!”阿蛮抹掉眼泪,眼神变得坚毅,对祖巫蛊下令,“祖巫蛊,净化蛊虫,护住族人!”
祖巫蛊发出清脆鸣叫,双翼一振,金色光芒扩散形成半圆形光幕。扑来的黑色蛊虫撞在光幕上,瞬间被净化成飞灰。它身形一晃,化作数道金色流光穿梭在族人之间,金色光芒所过之处,缠绕的魔气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
苏清雪身影如箭,星纹剑划出银白色剑气,精准斩断族人身上的魔气丝线。剑气中的浩然正气,让被控制的族人神智渐渐清醒,纷纷放下武器,茫然地看着周围。
林昭口中念念有词,三张符文纸化作三道金光,交织成巨大的镇邪光幕笼罩村寨。淡金色咒文在光幕上流转,压制着祭坛散发的魔气,尚未完全清醒的族人,在咒文滋养下,眼中的浑浊渐渐褪去。
“该死!”土长老怒不可遏,双手结出复杂印诀,祭坛四周的白骨幡剧烈晃动,无数黑色蛊纹从幡上涌出,融入中央漩涡,“既然你们要多管闲事,那就一起陪葬!土灵之力,助我成阵!”
随着他的呼喊,祭坛下方突然传来强烈的灵力波动,一股厚重的土黄色气息从地底涌出,与黑色魔气、蛊虫之力交融。李越掌心星图剧烈闪烁,星线指引的方向赫然指向祭坛下方——那里,正是土灵根的本源所在!
“土灵根在祭坛底下!”李越心中一凛,“他在借助土灵根的力量催动阵法!”
土长老桀桀怪笑:“没错!苗疆土灵根本源,乃是滋养万蛊噬天阵的最佳养料!等本座吸收了土灵根之力,阵法大成,便是天下臣服之时!”他猛地抬手,黑色漩涡中伸出一只巨大的蛊虫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抓向李越。
“休想!”李越掌心星力暴涨,淡银色星纹汇聚成一柄星力长剑,迎着利爪斩去。星力至阳至纯,与利爪上的阴邪之力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利爪被斩出一道缺口,黑色汁液喷涌而出,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阿蛮趁机冲到祭坛边缘,试图解救被牢牢束缚的族中长老:“阿公,坚持住!我来救你了!”可束缚长老的魔气锁链异常坚固,她的灵力撞击在上面,只泛起一圈圈涟漪。
“小丫头,没用的!”土长老冷笑,“这是魔气与土灵之力交融而成的锁链,除非破了阵法,否则谁也打不开!”他双手再次下压,黑色漩涡的吸力骤然增强,村寨中的草木纷纷枯萎,被吸入漩涡中化作阵法养料。
苏清雪一剑逼退几只扑来的高阶蛊虫,对李越喊道:“必须尽快破阵!再拖延下去,不仅族人危在旦夕,土灵根也会被他彻底吞噬!”
李越点头,目光扫过祭坛结构,星图在掌心快速运转,分析出阵法破绽:“万蛊噬天阵以八根白骨幡为阵眼,毁掉阵眼,阵法自会不攻自破!清雪,你我联手毁幡;昭儿,继续压制魔气;阿蛮,让祖巫蛊牵制土长老!”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应道。
阿蛮立刻对祖巫蛊下令:“缠住那个老恶魔!”祖巫蛊会意,双翼一振冲向土长老,金色身影在他周围盘旋攻击。土长老被迫分心抵挡,阵法运转顿时滞涩了几分。
李越与苏清雪对视一眼,同时跃起。李越掌心星力化作数道星纹锁链,缠住最东侧的白骨幡,苏清雪则挥剑斩向西侧幡柱。银白色剑气与淡银色星力交织,狠狠撞击在白骨幡上。
“砰砰!”两声巨响,两根白骨幡应声断裂,幡上蛊纹瞬间黯淡,祭坛散发的魔气也减弱了几分。
“找死!”土长老又惊又怒,喷出一大口黑色蛊雾逼退祖巫蛊,随后催动剩余六根白骨幡。无数蛊虫从幡上涌出,如同黑色潮水般扑向李越和苏清雪。
林昭立刻催动镇邪咒,淡金色光幕再次扩张,将蛊虫挡在外面:“李越,苏姐姐,我帮你们挡着,快毁其他阵眼!”
李越与苏清雪趁机分头行动,星力与剑气交织,不断朝着剩余白骨幡发起攻击。每毁掉一根,阵法威力便减弱一分,祭坛下方的土灵根气息也愈发清晰。
阿蛮见族人渐渐清醒,心中燃起希望,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祖巫蛊身上:“祖巫蛊,借我巫族血脉之力,助我破魔!”
祖巫蛊沐浴着精血,额间赤色纹路暴涨,金色身躯瞬间变大数倍,双翼展开如遮天金云。它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鸣叫,朝着土长老俯冲而去,利爪带着神圣与毁灭交织的力量,狠狠抓向他的头颅。
“不好!”土长老脸色大变,连忙催动魔气形成护盾。可祖巫蛊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利爪轻易撕碎护盾,重重落在他的肩膀上。金色光芒爆发,土长老发出凄厉惨叫,肩膀被抓出一个血洞,魔气如同潮水般从伤口涌出。
趁着土长老受伤,李越一剑斩断最后一根白骨幡。随着八根阵眼幡全部被毁,祭坛中央的黑色漩涡瞬间崩溃,无数蛊虫失去力量支撑,纷纷坠落在地,化作一滩滩黑色汁液。
“不——!”土长老目眦欲裂,看着崩溃的阵法,疯狂地朝着祭坛下方扑去,“土灵根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哪里走!”李越身形一闪,挡在他身前,星力长剑直指土长老眉心,“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
苏清雪、林昭与阿蛮迅速围拢,四人形成合围之势,眼中满是决绝。祭坛下方,土灵根的本源气息愈发浓郁,土黄色光芒透过祭坛缝隙照亮四人坚毅的脸庞,一场围绕土灵根的终极较量,已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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