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绣庄夜议，清源暗涌
夜幕低垂，绣庄灯火微亮。
沈清棠召集众人再次齐聚绣庄，屋内气氛凝重而紧张。
她身着一袭素色锦裙，发间无珠翠，只斜插一支木簪，整个人清冷如霜，却透出不容忽视的锋芒。
“林崇文，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她的话音落下，账本副本在桌上摊开，纸页翻动间，密密麻麻的墨迹映入众人眼帘。
赵尚书抚须而坐，眉头紧锁：“周怀义与林家勾结的证据已全数掌握，下一步便是如何将其送入御史台。”
沈清棠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顾景珩身上。
他一身青衫儒雅，眉目含笑，却掩不住眸底那一抹精明算计。
“顾先生可有良策？”
顾景珩轻咳一声，抬手将茶盏搁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我有一法，可行。”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由我假扮太医院医师，混入宫中，将证据交予张公公之手。”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赵尚书皱眉道：“张公公虽受宠信，但此举风险极高，若被识破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顾景珩淡然一笑，目光沉稳：“我早年为其治愈旧疾，关系密切，且我精通易容之术，身形举止亦可模仿一二，确保证据顺利呈上并非难事。”
沈清棠听后微微颔首，心中却隐隐担忧。
“你是神医，出入侯府频繁，若突然失踪，恐引人怀疑。”
“我已经安排妥当。”顾景珩轻声道，“借口外出采药半月，正好避开风头。”
赵尚书听罢，终于点头称善：“妙计！若能成功，朝堂之上便可趁势发难，一举扳倒林党。”
正说话间，一道爽利女声从角落传来：“那我呢？总不能让你们把风头都抢了吧？”
众人转头，只见柳七娘倚在门边，一袭劲装，腰间佩剑，眉眼间透着几分英气。
她大步走来，站在桌前，目光灼灼：“林婉如虽被软禁，但林崇文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定会有所动作。我愿潜入林府后宅，设法策反一名贴身侍女，摸清其下一步动向。”
沈清棠”
柳七娘咧嘴一笑：“放心吧，我在江湖上混了十几年，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赵尚书却蹙眉提醒：“此事需谨慎，林府戒备森严，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选的是‘雪儿’。”柳七娘语气笃定，“她是林婉如的心腹侍女，对林崇文却并无忠心。只要给她足够的好处，未必不会为我们所用。”
沈清棠思索片刻，点头应允：“好，那就由你负责策反之事，务必小心行事。”
议事至此，众人皆觉计划渐趋完善，然而真正的风暴，尚未开始。
沈清棠站起身，环视众人，语气坚定而冷静：“今夜之后，所有人都要格外警惕。林崇文不是蠢人，若察觉风吹草动，必定狗急跳墙。我们必须快他们一步。”
她的话语落下，屋内陷入短暂沉默，随后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各自散去。
绣庄外夜风渐起，灯笼随风轻晃，光影摇曳间仿佛藏着无数未解的秘密。
沈清棠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幽深的街巷，心头却并未因计划初成而松懈。
她深知，这场棋局才刚刚拉开序幕，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她回头看向顾景珩，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他轻声问。
沈清棠抿唇，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在想……母亲若在天有灵，看到今日这一切，是否会欣慰？”
顾景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一如当年那个雪夜，他在苏府门外接住她时的温度。
“你做得很好。”他低声道，“她一定会为你骄傲。”
沈清棠眼底泛起一丝柔软，轻轻一笑：“谢谢你，一直在。”
夜风穿过窗棂，拂起她鬓角碎发，吹乱了思绪，也吹开了未来的迷雾。
而就在绣庄不远处的一处暗巷中，一个黑影悄然隐没于黑暗之中，似乎窥探已久。
老秦坐在偏厅一角，手中握着一把短刀，眼神沉静如水。
他抬起头，低声喃喃：“城南要道，已布防完毕。”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夜色如墨，寒风穿巷，绣庄内灯火渐熄，而城南要道却悄然埋伏着数十余人。
老秦身披黑袍，立于高坡之上，目光冷峻扫视四方。
他低声吩咐身旁心腹：“分三路设伏，箭阵先行，务必在第一波截住他们。若真动起手来，不可留活口。”
众人纷纷点头，迅速隐入黑暗之中。
“小姐那边的计划不能被打乱。”老秦喃喃自语，握紧手中短刀，“若有异动，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与此同时，绣庄内众人正陆续散去，沈清棠送走赵尚书与柳七娘，转身回屋时，忽觉窗外树影微晃，似有异动。
她不动声色地朝顾景珩投去一瞥，对方早已察觉不对，身形一闪，便从后窗掠出。
屋外夜风呼啸，瓦片轻响。
顾景珩脚步无声，追至屋顶边缘，只见一道黑影正欲将火折子丢向堆放柴草的角落。
“好胆量。”他冷笑一声，袖中银针疾射而出。
那人惊觉身后劲风袭来，急转躲闪，但为时已晚，右肩已被银针钉入，顿时气血凝滞，动作迟缓。
顾景珩欺身上前，一手扣住其手腕，另一手点住他胸前数处大穴。
“是谁派你来的？”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人身形佝偻，眼中透出一丝狠厉，竟猛地咬破舌尖，毒药入喉，瞬间气绝身亡！
顾景珩眉头一皱，立即探其怀中，仅摸到一张残破的布条，上书“林”字一角，其余已被血污浸染。
片刻后，他回到绣庄，神色凝重地对沈清棠道：“刺客死了，是林崇文的人。”
沈清棠闻言，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已经察觉我们了。”她缓缓开口，语气里透着一股冷意，“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顾景珩点头，目光深邃：“他不会坐以待毙，今晚之事，恐怕只是开始。”
沈清棠沉默良久，忽然抬眸：“明日我要回侯府一趟。”
顾景珩一怔：“回去？现在？”
“母亲生前有一间书房，我从未进去过。”她轻轻一笑，眼底却藏着锋芒，“或许，那里藏着一些我们还未发现的东西。”
夜更深，风更急。
绣庄恢复了寂静，只有远处犬吠偶尔传来，打破死一般的沉默。
沈清棠独坐房中，烛光摇曳，映照她眉宇间的沉思。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一瞬的不甘与绝望，至今仍刺痛她的心。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顾景珩悄然走近，在她身后驻足。
“你想找什么？”他问。
沈清棠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呢喃：“一封信……也许能揭开李氏和林家之间真正的联系。”
顾景珩心头微动，未再多言，只静静站在她身边，一如这些年来的守护。
夜风穿窗而入，吹熄了最后一盏灯，整个房间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而在这黑暗之下，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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