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将军驾到,风云骤变
沈清棠坐在绣楼二楼临窗的位置,手中执一柄银针,轻轻在掌中翻转。
窗外细雨绵绵,她思绪却如刀锋般清明。
昨日宫中之事,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涌动。
顾景珩的身份,终究是藏不住了。
她原以为他不过是医术高明、心机深沉的隐士之人,没想到竟是镇国将军之嫡子。
难怪他能布下那样的局,轻而易举地反击裴侍郎的阴谋,甚至能让太子动摇立场。
“顾神医……不,该称一声顾公子才是。”她唇角微扬,眼底浮起一抹冷意。
门外传来脚步声,阿青悄然入内,低声禀报:“小姐,将军府那边传来了消息——”
“顾天骁回来了?”沈清棠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阿青点头:“是,以‘巡视京畿军务’为由,已入主将军府。但顾景珩并未露面,依旧穿着粗布衣衫,在医馆坐诊。”
沈清棠垂眸思索片刻,忽而轻笑:“他倒沉得住气。”
阿青迟疑道:“小姐,还有一事……林婉如联合裴侍郎,放出风声,说顾景珩是将军府私生子,冒名顶替混入朝堂。不少官员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上奏请查其身份。”
沈清棠闻言,神色未变,只是一瞬冷笑掠过眉间。
“他们急了。”她淡淡道,“越是急于抹黑他,越说明他们心中有鬼。”
阿青不解:“可若此事坐实,对顾公子不利啊。”
“顾景珩不是傻子。”沈清棠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摩挲着银针,“他会处理。”
果然,翌日朝会上,赵尚书刚提出保全顾景珩医者身份的建议,裴侍郎便出列质问:“若顾景珩真是神医,为何从不为皇室诊治?莫非,只是个江湖骗子,借医术之名行欺君之事?”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赵尚书脸色一沉:“医者自有选择权,岂能强求?”
裴侍郎冷笑:“可如今,顾景珩不仅与侯府嫡女来往密切,更插手军机密信案,如此背景复杂之人,如何可信?”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顾景珩到!”
众人皆惊,只见一人缓步走入大殿,身着粗布麻衣,神色淡然,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动声色的凌厉。
“裴大人,”他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你既然不信我是神医,那不如让我当场证明。”
裴侍郎被他气势所摄,一时语塞。
顾景珩继续道:“你说我从未为皇室诊治,怕是忘了,去年三皇子突发奇疾,正是我出手救治,才保住性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你们怕我说出真相,并非因我不配为医,而是怕我揭穿你们背后的勾当。”
殿中一片寂静。
皇帝虽未表态,却微微颔首。
沈清棠此时站在殿外,透过半开的门缝,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望着那个身影,心中第一次生出些许异样的情绪。
这个男人,不仅聪明,还极其勇敢。
他明知今日入宫便是风口浪尖,却仍敢直面质问,用最简单的方式破局。
“他……到底想要什么?”她喃喃自语。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在等一个机会。”
沈清棠转身,看到顾景珩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面前,依旧是那一身朴素衣裳,脸上挂着惯常的温润笑意。
“你怎会在这儿?”她略显惊讶。
“医馆关门歇业,自然要找点别的事做。”他笑着,语调轻松,“倒是你,怎么没进殿?”
沈清棠看着他,目光深了几分:“你不担心今日之议对你不利?”
“只要太后一日不召见我,我就还是个‘可疑’的存在。”他低声道,“可一旦太后愿意见我,我的身份便再无人能撼动。”
沈清棠心头一震。
他竟早已料到这一步?
“你……早就在等这一刻?”
顾景珩没有否认,只笑了笑:“有些人,注定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太监匆匆跑来,朗声道:“陛下有旨——宣顾景珩即刻入宫,为病重太后诊治!”
殿内顿时骚动起来。
沈清棠看向顾景珩,后者神情不变,却对她轻声道:“看来,我的机会到了。”
沈清棠还未开口,他已经迈步前行,背影挺拔如松,仿佛这一刻,终于撕去了伪装,露出真正的锋芒。
她站在原地,心跳莫名加快。
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第120章:医术证名·绣庄密议·夜话初心
大宁皇宫,太后寝宫内,一片肃然。
太医们早已束手无策,连皇帝也眉头紧锁。
就在众人心焦之时,那道清瘦却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入殿中——顾景珩。
他一身粗布衣衫,未佩官服,却自带一股沉稳气度。
目光扫过病榻上的太后,眼神微敛,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柄银针,手法利落,三针入穴,竟在片刻之间令原本气息微弱的太后悠悠转醒。
满殿哗然!
“太后醒了!”
“天啊,这……这是真的神医!”
皇帝龙颜大悦,亲自起身走至床前:“母后,您可感觉好些?”
太后缓缓睁眼,目光落在顾景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恍惚,随即似是认出了什么,嘴唇轻动,吐出两个字:“是他……”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无不震动。
太后竟亲自认可了他?
皇帝神色一凛,随即沉声宣布:“顾景珩,朕赐你御用神医之衔,赐紫袍玉带,随侍左右。”
这一刻,裴侍郎的脸色比死还难看,林婉如更是脸色铁青,几乎咬碎银牙。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曾被她嘲讽为“江湖骗子”的男人,竟真有通天之术,不仅当众折辱群臣,更得太后亲口认证。
她不甘心地盯着顾景珩,心中却升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一战,她彻底败了。
与此同时,侯府绣庄之内,灯火微明。
沈清棠一身素雅长裙,端坐主位,对面则是镇国将军顾天骁与他的儿子顾景珩。
席间虽设宴款待,气氛却并不轻松。
“小姐今日邀我们父子前来,可是有事?”顾天骁开门见山。
沈清棠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身旁侍女取来一只锦盒。
她亲手打开,从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递给顾天骁。
“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遗物之一。其中只有一半的内容,似乎被人撕去。我本不知该寄给谁,如今见了将军,倒是想问一句——这封信,是否曾送至将军手中?”
顾天骁接过信笺,指尖微颤,目光一凝。
他细细看了几眼,神色陡然一变,竟隐隐露出几分激动与震惊之色。
“芷兰……是你母亲?”他低声呢喃,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怀念与痛惜。
沈清棠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看来,将军果然识得我母亲。”
顾天骁点头,神色复杂:“苏芷兰……当年是我们对不起她。”
他将信放下,语气沉重,“她写这封信的时候,正是朝堂最动荡之时。若非当时局势所迫,我也不会……”话到一半,他却收住了。
沈清棠垂眸,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开口:“母亲生前常提起,有人曾答应保护我们母女,但最终未能兑现承诺。”
顾景珩在一旁听着,神色平静,却悄悄看了她一眼,眼中多了一分深思。
那一瞬,仿佛她不是试探顾天骁,而是在试探顾景珩本身。
夜色渐深,将军府的人告辞离去。
绣庄内,只剩下了沈清棠与顾景珩两人。
风穿过窗棂,烛火微晃,照着两人的身影。
“你是在试探我吗?”顾景珩忽然开口,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探究。
沈清棠抬头看他,眉目清冷,却并无防备之意。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的人。”她坦然答道。
顾景珩闻言,唇角轻扬,眼中浮起一抹暖意。
“我是你的。”他低声道,目光坚定,“从来都是。”
沈清棠心头微动,却并未回应,只是转身走向内室。
脚步停顿了一下,她回头看他:“明日医馆开诊,记得早些过去。”
顾景珩望着她的背影,笑意加深,眼中却藏着更深的意味。
他没有说破,也没有追问。他知道,她已经开始信任他了。
而这种信任,来得缓慢,却弥足珍贵。
回到房中,沈清棠点亮油灯,从暗格中取出一件尚未完工的凤凰绣袍。
她轻轻展开,目光落在凤凰尾羽之处,手指轻抚,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母亲留下的线索,远不止一封信那么简单。
她拿起针线,开始缝制最后一道边纹,动作轻巧熟练,一如往昔。
而此刻,屋外细雨初歇,月光洒落,仿佛也为这场风暴前的宁静,铺上一层温柔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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