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州,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紧绷过自己的神经了,百姓根本体会不到,因为百姓出远门的机会太少了,盘缠不够,还可能饿死在路上或者遇见山匪也不为过,大家都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讨生活,虽然不一定会赚很多,但是一定是最安全的,这祥州,几乎全州戒严,只有那些商人知道,这是要出事,管好自己的口袋,关好自己的家门,在家悠哉,就当是休假,关门看热闹,看看到底是谁要搞事情,要搞什么事情。
徐玉现在可能是祥州最无助的人了,这姬家,到姬玉沙这代,已经三代单传了,姬家连个同姓氏的男丁都没有,这徐玉也是被推上台的傀儡,祥州的生杀大权都在姬玉沙手里,这姬玉沙一病,除了祥州城还有点人能听自己的,那六部将更是一个不如一个省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至少管好了自己的手下,没有再出来闹事。
“大夫,大将军的兵怎么样啊,不是说急火攻心,养养就好吗?”徐玉看着几天都不曾转醒的姬玉沙,焦急的问着大夫。
“大人,大将军……”这可是祥州最好的大夫,他也不敢妄言,只是摇了摇头。
“说,说,最坏的结果我也能接受。”徐玉看样子是真的着急了。
“大将军虽是急火攻心,但是现在脉象很乱,怕是保住了命,也不一定能恢复了。”那大夫淡淡的道。
“什么意思?”徐玉不知道是没有听清还是不敢相信。
“大将军这病,来的奇怪,似乎体内有很多东西,导致急火攻心,就算我勉强保住大将军的命,估计以后也就只是躺着了。”
“什么?你是说玉沙已经不能再站起来了?”徐玉眼睛睁的很大。
“大人,不瞒你说,这只是好的结果。”
“那不好的结果呢?”
“那就得准备后事了。”
“啊……”徐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差点倒下,这房间也就他们三个人,那大夫赶忙上前搀扶一把。
“大夫,委屈你,现在府上住几晚,需要什么你就安排人去取,这一是大将军需要实时观察,二是,现在为了祥州的安宁,大将军的病情不能对外公布,而你要是回去了,我怕会有人威胁到你,只要你在将军府,断然可保先生无恙。”徐玉起身对大夫说道。
“大人放心,在下明白大人好意。”那大夫知道,在这祥州,这唯一一个姬家后人的重要性。
“你刚才说大将军身体里面有东西?是被人下毒了吗?”徐玉恢复了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突然想到刚才大夫说的话。
“是的,大将军脉象很乱,感觉大将军身体里面有股力量,大将军平时可曾服用补品?”那大夫说到这的时候,出于对病情的研究,也是很纳闷,吃什么样的补品能把自己吃成这样。
“补品?应该就是些人参鹿茸鹿血一类的,没听说吃别的啊。”
“这……在下可能也是学艺不精,对于此病,也只能暂时保住将军性命。”那大夫有点懵,也不好直接说,只能说自己不行。
“唉……”徐玉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姬玉沙,叹了口气。
“大人,我知道建州有位神医,大人可以差人去请来为将军诊治,兴许有更好的办法。”那大夫说道。
“建州?”
“是的,在建州,提起这个建州神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叫什么?”徐玉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不知道,大家都唤他做谭院长。”
“好,我这就派人去请,没来之前,还劳烦先生守护着大将军。”
“那是自然,大人放心。”
徐玉出去了,安排人去建州请谭院长,他这心情实在是不好,换了一身便装,出去走走,看看这祥州,弄不好,以后这祥州,就不是姬家的了。这本想靠着大皇子上位,姬玉沙进京辅佐,这祥州就留给自己,但凡姬家有个一男半女的,以后也就顺理成章的继承祥州,现在可好,大皇子被圈禁,生死不明,姬家皇后被禁足,音信全无,大将军重病,生死未卜,这祥州,就空剩下自己,一个空架子的太守,何用。徐玉越走这心越不舒服,看着这满街的繁华,没有一点高兴劲,三走两走,就来到了二十九号店铺这里,徐玉抬头看了看,这二十九号店铺最近在祥州可是大有名气,上下皆知,徐玉想想,自己也上去喝两杯,缓解一下,就当是闷酒,自然也不能在家里喝,让别人看见,这危难之际,一个祥州目前最大的行政长官在家喝闷酒,说出去不好听,还好,里面的人都在喝着自己的,没有人看见徐玉,徐玉便跟小二上了二楼雅间,一壶老酒,几碟小菜,徐玉边喝边看着外面,没一会,这醉意袭来。
“主人,徐玉来了。”施施在后面小院跟公子说道。
“哈哈哈,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愁怎么对付他呢,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公子听见这个消息,开心的不行。
“公子,我去砍了他吧。”保格尔在后面说道。
“乱弹琴,这是祥州,以后就是我们的了,怎么能随便砍人,吓坏了食客怎么办?那施施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我知道你那斧子锤子的,好久都没用了,有你用的时候,现在不行。”公子抬头看着保格尔道。
“主人,现在我们怎么办?”施施看着公子说道。
“他人在何处啊?”公子问道。
“楼上雅间,已经半醉。”施施道。
“半醉啊,那就让他全醉,哈哈哈。”公子笑着说道。
“主人,全醉谁弄他啊?”保格尔可知道一个全醉的人有多重,就是他这体格,搬运一个普通的醉的没有知觉的人都费力气,这人一旦醉的不省人事,那跟货物还不一样,软软的重重的,最难搬的就是醉鬼。
“醉是醉,总能回家吧,这回家路上有个坑啊有个包啊的,你说他能不能摔坏,摔坏了是不是得治。”公子看着保格尔说道。
“嗯,这就好办了,哈哈哈。”保格尔也笑了。
“你告诉施施,一个人要摔成什么样能躺在床上起不来,失去行动能力。”公子继续跟保格尔说道。
“那自然是把腰掐断。”
“腰?”施施听见这个,眼前画面有点不适。
“去吧,注意手法,要自然。”
“主人放心,就一下,多了都不用,以前在大漠打猎,多大的猎物我也就一下。”
“这个可不是猎物,这个是食物,别露馅就好。”
“明白,主人。”
“要是再不能说话就更好了。”施施补了一句。
“是不是有点惨啊?”公子说道。
“我试试。”保格尔还真当真了。
“哈哈,真行啊?”施施就当是是个玩笑一样。
“都去吧。我晒会太阳,这秋天的太阳还挺烈,有机会带你们晒晒南方的太阳,那叫一个温暖。”公子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跟施施和保格尔说话,那二人已经离开了。
京城自从成立了内阁,这六部的头头,四人轮值不分大小在内阁批阅奏折,这才知道,当年王不充一个人做这么多活,还真是不容易,至于胡中,连个提的人都没有。
“王大人,你看,这是盐道的折子,要皇上亲启的。”一个人拿着韩奇的奏折给王玄举道。
“都说了,是皇上亲启,那你还给我做什么,还嫌我这不够多啊,赶紧给送过去。”王玄举这真是,一天都不想干了,自从轮值,家都没怎么回,这身上不洗澡都臭了,还在坚持,因为现在六部人员不够,他的时间比较多。这不干不知道,什么是累,都说想当大官,想当皇上,这也太累了,不如在家当个老爷子来的开心,权利,让人膨胀,但是也累人,前提是,你是个好官,是个好皇上,好领袖。
“皇上,内阁差人送来了折子。”那老奴拿着折子在门外道。
“谁的?”季风现在悠哉的很,但是今日接到了新的盆栽,听这声音,有点不高兴。
“盐道韩奇。”
“韩奇!?给我看看。”季风一听是韩奇的折子,这别说别的,这好奇心就已经爆棚,自从昌州被季重强行收回,这盐道给了她的女婿韩奇,打理的头头是道,从未有过任何的纰漏,跟别说奏折了,再说平时这昌州的奏折多是以严谦的名义上,这韩奇还是第一次,还有一个人,也是没有,那就是丘成,丘成没有奏折,季风觉得他在修堤坝,没有奏折就是没有事,所以他也不想,至于这韩奇,盐道经营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自己上了个折子。
“皇上。”那老奴把奏折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他知道,季风在看这种奏折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即使他已经伺候季风多年。
“哈哈哈,好,好,好啊,好一个韩奇。”季风看完奏折,本来不是太好的心情,突然变得高兴起来,还自己在房间内大声赞誉韩奇。
“来人。”
“皇上。”
“叫王玄举派个人去祥州,姬玉沙病了,徐玉怕是控不住局面,去看看情况。”季风轻描淡写的几句,就把祥州现在的问题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是,皇上。”
“什么?”内阁里的几个人听见季风来的旨意,都要炸了,这奏折都忙不过来,这怎么祥州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几个人都不想去祥州,虽说去了能躲一躲这内阁的活,但是这祥州的事情要是弄不好,回来也不好说。
“皇上要派个人去祥州看看,你们觉得谁去合适?”王玄举也不想去,只能跟同在的几个大人商议,本来这种事情,去的人官职越大,说的越好听,他们还不知道祥州已经戒严了,还要做和食佬。
“这内阁初立,我们实在是没有时间啊。”
“是啊,王大人,你也看见了,这奏折太多了。”
“是啊,王大人,你这都多久没回府了,为了大周,您是兢兢业业啊。”
“唉……那怎么办,这皇上让办的差事,怎么一件都不能差啊。”王玄举现在突然想到了胡中,如果胡中在,这种事情就让他去,毕竟当初上来的时候也是王不充选的替罪羊。
“王大人,那礼部,是不是还没有提拔人选啊?”户部尚书李图突然想到礼部,就赶紧跟王玄举说道。
“礼部,已经无人可用了。”王玄举无奈的回道。
“无人?不可能,我大周人才济济,礼部一定会有有用之人。”李图这一句话点醒了王玄举,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有的是,这说的对啊。
“嗯,李大人有人?”王玄举看着李图问道,其实此次正应该李图去,他跟祥州关系最近,只是上次那些人去大皇子府上的时候,他碍于官职过大,没有出现,才免于处分,这也是祥州在朝廷的暗棋一颗。
“王大人放心,这礼部向来是人才济济,我这就拟个人选,此次若成功归来,就上奏皇上,可以填了礼部的缺。”李图信誓旦旦的跟王玄举说道。
“如此甚好,那劳烦李大人走一趟。”王玄举说道。
“成,我去一趟。”
李图走了,其他人都在忙着,王玄举不知道李图去找谁了,可是最近这礼部似乎风水不好,连着一个尚书,一个侍郎,都被祭旗了,王玄举感觉那两个人的血还未干,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又接了这一趟活。
京城到祥州的桥已经修好了,一路畅通,只是路上鲜有人走,一辆京城方向来的马车,几个侍卫,在这大路上就特别的显眼,毕竟上面还挂着一面黄旗。
“大人,前面有人拦住去路。”一个侍卫赶紧跟马车里的大人说道。
“什么人,如此大胆,没看见我车上的旗帜吗?”
“前面……”
“前面怎么了?”
“前面似乎是军队。”
“什么。要造反不成。”
车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站在车辕旁看着对面的一队人马。
“前面何人?我是御史钦差,要去祥州传旨,赶紧让开。”
这一嗓子,给这几个侍卫吓一跳,没想到这钦差如此的好嗓子。但是前方的军队并没有动静。
“你们有没有领头的,没看见我这传旨的旗子啊?”那钦差又喊了一声,只见对面队伍里面出来一人一马朝他走了过来。
“末将草料场守将王雨田见过钦差大人。”一个将军并未下马,在马上施礼道。
“噢?你就是那开国三部将之一的王雨田?”
“正是末将,敢问大人是?”王雨田看见这传旨的车辆,但是这人,是真不认识,要不是刚才有士兵告诉他,他还在自己的大营里躺着呢,毕竟现在祥州人都守着自己的地方不动。
“本官是御史钦差,礼部劳子良,奉旨去祥州传旨,还望将军把路让开。”劳子良也没下车,站在车上道,这样二人的高度差不多,看来这礼部的人,还是很讲究这个礼数的,不能没了礼部的面子。
“原来是劳大人,久仰久仰,我奉命驻扎在这里,不准陌生人通过,劳大人还望见谅。”王雨田继续说道。
“这又不是战时,为何如此戒严,还不允许陌生人过,那百姓怎么办,商户怎么办,这还是大周吗?还有律法吗?”劳子良一句一句的说道,那几个侍卫感觉自己都高大了很多,但是并没有用,因为,王雨田压根就没打算下马.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王雨田低声道。
“也好,我也累了。”劳子良说着自己跳下马车,连下车都给自己找个台阶。
“大人请随我来。”王雨田自然也下马,带着劳子良去旁边耳语几声。
“啊!祥州现在竟然如此。”劳子良有点惊讶。
“是啊,大人,所以,现在祥州是个是非之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王雨田也是深感无奈。
“没关系,我有圣命在身,王将军先驻防在这里,待我到祥州传旨,再看情况。”劳子良还是要去,虽然这一趟听起来不是很好,但是没办法,不去连家都回不去了,此时他都没想到是李图他们不愿去,才找的他,之前有吴司和王夏在上面,根本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现在这趟差事要是办好了,那回去就是侍郎了,这官运跟着前路漫漫比起来,还是要赌一把的,赌的就是祥州随乱,但是不敢杀钦差。
“我可以护送大人出我防区,剩下的我也帮不了大人了。”王雨田知道,现在大家都不犯界,但凡有一个人越界了,那祥州怕是就要打起来了。
“好,多谢将军,”
这一路上,劳子良也骑马,与王雨田相谈甚欢,转眼就到了王雨田这草料场的尽头。
“劳大人,雨田驻守已经到头,恕我不能远送了,祝大人一切顺利。”王雨田施礼道。
“多谢王将军相送,子良定不辱使命。”劳子良下了马,走向他的马车。
“对了,王将军,本官有一事相求,还望王将军指教一二。”劳子良又转身走向王雨田的战马。
“若真的有事发生,这祥州,谁能做那定海珠。”劳子良低声问道。
“……”王雨田俯身耳语了几句。
“好,多谢王将军,后会有期。”劳子良说完上车走了,那黄色的旗帜在这大路上依然很耀眼。
“后会有期。”王雨田自言自语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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