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了收成的日子，百姓在家总是有点无聊，家里有点盈余的研究这找几个人玩几把，刺激不刺激的，还有个输赢，有正事的去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做点小生意，自然也有什么都没有也没正事的，在家除了睡觉就没有别的了，因为睡觉不会饿也不冷，要是赶上天气不好，可能也不会再醒过来，也就免去了人间的痛苦。这个时候，往往锣声一响，那真的是，全村的人都会去看热闹，不管你是耍猴的还是卖艺的，大家就是图一乐。
“铛铛铛……”三声锣响，听这声音不够浑厚，自然也是也破锣。
“什么声？”一个在家只会睡觉的主儿听见了锣声，这好好的觉就被这么的打扰了，起来都起来了，去看看怎么回事，若真的有热闹，就看看，若是有人耍自己，那一定少不了一顿骂。
“乡亲们，都醒醒吧，都来听听吧，前日老仙家给我托梦了，说让我做真人，我当真人是个什么东西，咱也不懂啊，我就是个农民，生下来就种地，我爹种地，我爷爷也种地，我家生了八个，就活了我一个，邻村的人都认识我，我叫张老八，我今天啊，就给大伙说说这仙家怎么给我托的梦。”张老八，一个人，一个破锣，没一会，半个村子的人就都来了，这一听说有仙家托梦的事，管他真假，先听听，就当是听戏了，这可比在家待着有意思。
“仙家托梦，什么仙家啊？”刚才被打扰的不能睡觉那人一听是这，没有很大兴趣，这挤着就到了前排，左右看看，都是村里的闲汉，也有几个没出门子的姑娘，这热闹看不看都行，但是得表现一把，万一哪个姑娘看上自己了，就是娶不起，是不是也能看看，这就不是好声的问了一嘴。
“你看，这就有兄弟吧，知道仙家分很多种，这一看就是认识的，我啊，还真不知道，那日我做了个梦，梦了一个须发全白的仙家告诉我，说给我一本经书，让我来人间改命。”张老八饶有兴致的说着。
“改命？改什么命，你都有地种了，还要改什么命？”那人生气的道，自己连地都是别人的，一年到头也没个饱饭。
“就说你有见识，我也是这么问的啊，然后那老仙家就问我，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啊？”张老八开始自己说自己演，下面的人也就不怎么问了，这个人连着问了两次都被夸奖了，抱着双手，一副很厉害的样子看着那几个未出门的大姑娘，那几个大姑娘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就说啊，我今天挨揍了。”张老八说着还比划着，给众人看看，那脸上还没有痊愈的伤痕。
“哈哈哈，你是看谁家婆娘了，人家打你了吧。”那人跟着起哄道，后面的闲汉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气氛一下就热闹了，来的人越来越多，张老八怕人见不到自己，还特意弄来了土堆，自己站在上面。
“这兄弟，怕是你想婆娘了吧，我可是有婆娘的，我还有一正一厢的房子呢，就是年久失修，到处是洞。”张老八还不忘跟这个人互动，那人一听这话，赶紧缩回了头，怕让人看见他那有点红的脸。
“哈哈哈……”下面又是一堆人起哄。
“你都有房子有婆娘还有地，你还改命？”有一个人不解的问道。
“是啊，我本也不想啊，我活的挺好的，这不是，我前些日子遇见一个芦州过来的兄弟，说是啊，这朝廷给我们下发最低保护的银钱，就是你家有高龄长辈在世，活着你的房子年久失修，你不欠租子，就可以申请，拿回一些银钱翻修自己的房子，剩下的钱自己凑，我一听这事好啊，我就起个大早去了镇上。”
“然后呢？”
“你盖房子缺人不？”
“我还盖房子，我这连大官都没看见，就让人家一顿揍，可怜我那新鞋都给我扔猪圈去了。”
“哈哈哈……”
“我也是头一次见，人家那有钱人家，连猪圈都是青砖盖的，要不是这一顿打，我还不知道呢，那青砖的钱就是朝廷发的，我这才知道，是发钱了，但是哪里轮得上我们，我们连个消息都没收到，这钱都让他们拿去修猪圈了。”张老八说到这的时候，下面的人就开始有点纷纷议论了。
“这财主家也太过分了，拿钱就拿钱，还修猪圈，这我们连人家的猪都不如。”刚才那人也很生气的说道。
“所以啊，我就气啊，回来的路上我就坐在村外乐天道的祭坛上，我看哪里有很多经书，我想着这不能白挨揍啊，我拿点书回去糊窗户，这也算是我修房子了，哪成想这书我是拿回去了，结果我睡着了，我那婆娘把经书给撕了真的糊窗户了。”
“乐天道？不是把老道都被千刀万剐了吗？你还捡那玩意干啥？”
“我这一睡啊，就梦见那老仙家了，那老仙家就说道改命的事。”
“怎么改啊？”这一说到改命，这就没有人问那桧木的事了。
“这经书就是改命的关键，说以前传书给那老道，结果那老道把钱都自己用来，也不给神仙烟火，自然改不了命。”张老八继续说着，下面的人基本上都在认真的听，他们可能觉得这是一次机会。
“那你还是要我们拿钱改命啊？”
“我们可不给，有钱也不给你。”
“何况你还没有呢……哈哈哈”旁边的人跟着打趣道。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这就是那仙家跟我说的，那道人要我们的钱要我们的粮，说的是今生受够了苦，来日再做良人，但是这经书的原本意思不是这样的，是被那老道歪解了。”
“那是怎么改啊？”
“我们今生的命，今生就改，为什么要改来世，我们生下来就种地，却自己吃不饱，那些大官老爷，吃着我们的粮食，还克扣这我们，毒打我们，若是他们真的可以用钱改命，那你觉得就咱们这点东西能拼的过他们，那他们来世还是有钱有势，非富即贵，我们岂不是生生世世都要捐钱，还做最苦的日子。”
“对，说的对，我们不能捐。”
“不是捐不捐的问题，是我们今生的命，今生改，管他来世做什么，万一来世我们没有为人，那还改他有何用，所以，那仙家点我眉心，唤我做张真人，让我在人间改命，改自己的命，改大家的命，改所有吃苦人的命，我们吃着一样的五谷，喝着一样的兰江水，凭什么分三六九等，那个帝王家的天下不是百姓一起打出来，他们可以吃饱，我们为什么不行，人家都说，起兵的时候是百姓，百姓养了他们，当了官就忘了吃谁的粮食了，我们不要，我们要我们自己的命，我们要改命……”张老八振臂高呼道。
“我们要改命……”
“我们要改命……”
“我们要改命……”
“我们要跟着张真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后面的就随后都跟着附和着。
“在仙家看，他们叫我张真人，在人间，我跟大家一样，我叫张老八……”张老八这一句，更是贴心，让这些人觉得有个奔头，而且如此的贴近生活。下面所有的人都跟着鼓舞着，张老八知道，这一个村子就已经沦陷了，成为自己的人了。而远处看着的两个骑马人，也一直盯着这面看。
“上人，这人能行？”
“这人？这可比桧木好太多了，我们得帮帮他。”
“怎么帮？”
“昌州我们暂时进不去，那就去芦州。”
“去芦州做什么？”
“黑市。”
波恩调转马头，直奔芦州，那人虽然不知道去黑市买什么，只能跟着一起走。而张真人在那里已经得到全村人的认可，估计不久的将来，这附近的人都会跟随他一起，会越来越多。
这张老八在乡间振臂高呼，那范围也没有出了太平岗，至于昌州，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也不知道有张真人这人才出现，大家自己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季重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自从上次严谦不知道在哪里得到的那几页残本，他是杀了全家剩下的所有人，那有什么用，一个男丁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全老爷到底去哪了，这杀了人家全家，还不知道人去哪里了，这自然是有些惶恐。而且，自己的秘密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但是还是不想跟严谦那么透明，万一有一天真的有什么事情，严谦第一个下手的一定是她最喜欢那情郎。
“小二，上酒。”季重今天没去江边，也没有在家，而是自己出门在酒楼买醉。
“来了，客官，这是您要的酒。”小二并不知道这是谁，在他这，来的都是客，只要是来了，就尽量招待，至于给不给钱，那是老板的事，自己只是个打杂的。
“这壶太小，你给我换个坛子。”季重已经喝了几壶了，这说话里外间明显已经有了些醉意。
“夫人，这……”小二也是好心，怕季重醉了，这如此一个风韵犹存的娇娘，醉倒在这里，实在是不好下手，就是扶着都不好弄，所以小二不想让她喝多。
“拿去……”季重说着在怀里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这有银子自然没有不拿酒的道理。
“得嘞，您等着。”小二取回来一坛子酒，还顺手就把盖子起开了，这看似帮忙的行为，其实是自古店家的做法，这就起开了，喝不喝，都要结账的。
“拿去。”季重又拿出一块碎银给小二。
“多谢多谢。”小二知道，这是打赏自己的，高兴的不行，想着，如果这美妇人真的喝醉了，自己一定帮忙送他。
“芦州生来寻常身，不守规矩不受臣，得我情郎今生意，平生不再……平生不再情谊真……”季重自斟自饮，还想着她那情郎，没一会，这酒坛子就剩下半坛子，这醉也买了，心情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还是回家睡一觉来的舒服。
季重丢下一锭银子，自己晃晃荡荡的下楼去，嘴里还念着自己写的那首小诗，小二本想上前搀扶，看着美妇人，满脸红晕，甚是迷人，一时间不敢伸手，任由季重自己离开。今日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这府上竟然没有人，季重三步并两步，也没有喊人，径直的走向自己的房间，也不管有没有水，进屋就把衣服全都褪去，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迷人的身体。
“你不是爱看吗？来啊，来啊，给你看个够，亮瞎了你的狗眼。”季重朝着每次洗澡都觉得有人的方向喊着。
“你来啊，有胆子你就来……”季重喝的太多了，也不管那许多，自己直接就躺在自己褪去的裙子上，昏睡过去。
门开了，一阵凉风袭来，让昏睡的季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朦胧中似乎看见一个人影，但是喝的实在太多了，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假。
“郎君……”嘴里还念念有词，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暖，季重感觉自己在做梦，既然是做梦，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的梦快乐一些，她的手开始胡乱的抓着，似乎抓到了衣服或者腰带一类的东西，她也不管，直直的把那黑影压在身下，这感觉，似乎很久没有过了，飘飘欲仙，让她无法自拔，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好暖和。
不知睡了多久，季重醒了，头疼的不行，口渴的不行，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就喝起来，这茶竟然是温的，季重没想那么多，两口喝光一碗茶，这才稍微的清醒些，看着地上自己胡乱脱掉的衣服，自己全裸着躺在床上，再想起刚才的梦，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身体，这梦也太真了。
“来人，我要沐浴。”
“是，夫人。”外面的侍女都不知道季重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紧准备东西。
“这茶是谁送进来的？”季重想着这杯温茶，可是救了自己，随口一问。
“奴婢不知，夫人。”那人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知道季重沐浴的时候不喜欢人在这里，就直接退出去了，留下抱着被子的季重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水好暖，季重躺在了浴盆里，这酒气去了十之七八，每次洗澡的时候总是觉得那个方向有人在偷看，今天却没有了，这突然时间还有点不自然，季重也没想那么多，舒服的躺在浴盆里，有什么东西流落在浴盆里，她也没有在意到。
“谁啊？”季重听见外面有声音，问了一句。
“夫人，是韩大人，来给小姐取东西。”
“奇儿？”季重的眼睛猛然睁了一下，又闭上了，脑子里都是那舒服的梦。
这天是有点凉了，季重换好了衣服，这酒也就醒了，看了一眼那茶，季重若有所思的出门了。
“老爷呢？”
“老爷在府衙已经有几日没有回来了，说是正在忙着抓人。”
“这点人抓了这么久，来人，备马，跟我走。”季重一身的杀气，不知道又是谁要遭罪了。
季重骑着马，一身的新衣，这妖娆的样子，哪里像一个要做姥姥的人，这分明就是一个美少妇，对于别人是美少妇，但是对于这家人，她就是蛇蝎一般。
“长公主。”
“你家的东西有多久没有送来了，你知道吗？你那废物儿子跟你一样，走了就没有再回来，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你们三个一起弄死算了。”季重看着施学说道。
“长公主，我们不曾怎样啊，再说安平从未回来过啊，长公主何来此言啊。”施学看着季重一副征讨的样子，赶紧上前解释。
“说你没用，真的没错，连你爹都觉得你没用，那你还有何用，施安平亲自跟我定的协议，现在他单方面不遵守，那别怪我不客气，我已经仁至义尽，你们家能走的我都没留，至于你们俩……”季重在马上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跟刚才喝闷酒和洗澡的时候真的是判若两人。
“长公主，我作为施家的家主，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我儿虽然无用，但那也毕竟是我的骨血……”施宇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走出来，这几句话软中带硬，似乎在保护着自己的儿子，其实也是在宣誓着自己的主权，但是他错了，这对面的女人从来就不按套路出牌，若真的按套路，这昌州现在也不至于姓严。
“哈哈哈，你是家主，你是家主，你还有家吗？你不是跟谁都说你这儿子没用吗？那他还当儿子干什么，怕是你那孙子的血脉也要看看正不正了，既然你都说他不行，那他要是行，多对不起他自己的爹……”季重一席话，说的父子二人不怎么回。
“来人，把施学给我阉了。”季重话不重，但是这事情却很重。
“季重，你不要太过分……”施宇文终于忍不住了，没有什么比在自己面前阉割自己的儿子更过分了，即使之前让女眷都脱光衣服，那也没有这个严重，他真的忍不了，只是一把老骨头，无力反抗，要不然，宁死也要拼一下，但现在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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