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外滩壹号”小区笼罩在一片肃杀和猜忌的氛围中。
李老八的报复来得迅猛而残酷。他无法确定那晚的爆炸和无人机“空袭”到底是谁主使,但“互助会”抢劫仓库是铁一般的事实。于是,所有被怀疑与“互助会”有牵连的住户都遭到了清算。几户人家被强行破门,仅存的一点物资被抢走,反抗者被打得奄奄一息扔在楼道里等死。王美丽所在的物业办公室也被砸了个稀巴烂,老陈工程师在冲突中挨了一棍,手臂骨折,高烧不退。
“互助会”元气大伤,转入更隐蔽的地下活动。大牛带着几个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像地鼠一样在不同单元的废墟间转移,躲避追捕。
而关于那晚的爆炸和神秘的无人机,则成了小区里众说纷纭的谜团。
有人猜测是“互助会”的秘密武器。
有人怀疑是外面来的势力。
甚至有人脑洞大开,觉得是 国家特殊部门 开始介入清理(虽然毫无迹象)。
李老八则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互助会”搞的鬼,那无人机说不定是他们用最后的技术力量拼凑出来的。
至于铁书墨?他依旧是那个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偶尔被李老八手下勒索走最后一点“存货”的可怜虫。他甚至“主动”向李老八的一个小头目“汇报”,说那晚听到爆炸声吓得要死,还“贡献”出了自己最后一包受潮的薯片,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安全”人设。
然而,平静(或者说压抑)被一件意外打破了。
林婉儿,那位曾经的“白月光”,在极度缺水和精神压力下,终于病倒了。不是简单的中暑,而是严重的肠道感染,上吐下泻,伴随着高烧,在极热环境下,这几乎是致命的。
她孤身一人,蜷缩在闷热恶臭的公寓里,意识模糊,嘴唇干裂出血,生命如同风中之烛。
也许是最后一点未泯的良知,或者是想找个“安全”的宣泄口,与林婉儿关系还不错的王美丽,在躲避李老八追查的间隙,偷偷找到了铁书墨。
“铁先生……”王美丽比之前更加憔悴,眼神里带着绝望和一丝恳求,“我知道这可能很过分……但是,林老师她……她快不行了。就是普通的感染,但没水没药……你能不能……能不能想想办法?哪怕给她一点干净的水,或者……你之前说的,那种‘神仙水’?”
王美丽还记得铁书墨给女秘书的“面膜水”,虽然觉得荒谬,但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
铁书墨看着王美丽,心中毫无波澜。救林婉儿?对他有什么好处?浪费他宝贵的(稀释)灵液吗?
但转念一想,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进一步伪装自己,甚至可能获取更多信息的机会。
他脸上露出“极度为难”和“挣扎”的表情:“王经理……不是我不帮……那‘神仙水’……是我祖传的,就剩下最后一点点,我自己都舍不得用……而且,那玩意是外用的,治不了病啊!”
他搓着手,在门口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最后,他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猛地站定:“罢了!见死不救,我良心过不去!”
他回到屋里,磨蹭了半天,然后拿着一个 眼药水 大小的小瓶子走了出来,里面装着大约5毫升,稀释了 一万倍 的灵液。这点浓度,对于治疗严重感染效果微乎其微,但足以吊住性命,退烧,并带来一些明显的“好转”迹象。
“王经理,这是我祖传的‘ 万应甘露’!”铁书墨神秘兮兮地,表情“庄重”无比,“就这么一点了!据说能吊命!你拿去给林老师,每次滴一滴到她嘴里,千万别多!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她的造化了!记住!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王美丽看着那小得可怜的瓶子,将信将疑,但看到铁书墨那“真诚”(伪装)而“肉痛”(半真半假)的眼神,还是千恩万谢地接了过去。
“谢谢!谢谢你铁先生!你是个好人!”
“好人?”铁书墨心里嗤笑,脸上却摆摆手,“快去吧!小心别让李老八的人看见!”
王美丽揣着那瓶“万应甘露”,如同揣着救命的火种,匆匆离去。
铁书墨关上门,脸上露出了算计的笑容。
“救人?不,我这是在‘投资’。”
“如果林婉儿活了,‘互助会’和王美丽就欠我一个大人情,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如果没活……反正我也尽力(伪装)了,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通过这件事,我‘运气好有点祖传宝贝但所剩无几’的人设就更丰满了。”
事情的发展,比铁书墨预想的还要“顺利”。
王美丽将“万应甘露”带给林婉儿后,按照嘱咐,每次只滴一滴。奇迹般地,林婉儿的高烧在一天内就退了下去,呕吐腹泻也显着减轻!虽然身体依旧极度虚弱,但命,确实是保住了!
这个消息,在极度压抑的小圈子里不胫而走。
“听说了吗?林老师快死了,被铁书墨用一种祖传神药救活了!”
“真的假的?铁书墨还有这本事?”
“千真万确!王经理亲口说的!那药水,闻着就有一股清气,一滴下去,人就缓过来了!”
“没想到啊,那个看起来怂包一样的铁书墨,居然还有这种压箱底的宝贝……”
铁书墨瞬间在残存的幸存者中,多了一个“ 铁神医”的名头。虽然这名头带着几分怀疑和不可思议,但确实改变了一些人对他的看法——从一个纯粹的“废物”,变成了一个“可能有点秘密和用处的废物”。
李老八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派人来“询问”过铁书墨。
铁书墨的表演堪称影帝级。他“痛哭流涕”地表示,那是他老祖宗留下的最后一瓶保命药,为了救林老师已经用光了,他还“主动”让混混们搜了他的身和房间(当然,关键东西都在小世界),证明自己一无所有。
李老八将信将疑,但看铁书墨那怂样,又搜不出东西,最终也只是警告他别再“多管闲事”,并勒索走了他“最后”一包牛肉干(其实是小世界里最便宜的那种)。
经此一事,铁书墨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李老八觉得他还有压榨价值,暂时不会动他;“互助会”对他心存感激,隐隐将他视为潜在的同情者;而其他幸存者,则对他多了几分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铁书墨乐得享受这种微妙的平衡。他依旧每天躲在家里享受美食,修炼霸体,偶尔通过阿猫的渠道,了解小区内外的动向。
极热,还在持续。但小区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在高温的熔炉中,锻造得更加扭曲和复杂。
铁书墨知道,这潭水被他搅得更浑了。
而他这条藏在浑水深处的“贱鱼”,正好可以更悠闲地,继续他的 末世美食家 生涯。
今晚,他决定犒劳一下自己“救人”的“善举”。
菜单是:黄焖鱼翅,清汤燕窝,外加一碟 清爽的乾隆白菜。
“嗯,素菜搭配,营养均衡。”他满意地点点头,完全无视了窗外那个如同炼狱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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