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夏的意识像是沉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寒潭里,刺骨的凉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耳边还回荡着养父母在电话里那贪婪又冷漠的声音——“你那个有钱男朋友不是死了吗?刚好村里老王家愿意出五十万彩礼,你赶紧回来嫁人!这钱我们还等着给你弟盖新房呢!”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间承载了她和沈清砚无数回忆、最后被鲜血染红的卧室,而是自己工作室那间熟悉的化妆间。梳妆台上的LEd灯还亮着,映得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可那双曾让无数粉丝为之倾倒的桃花眼,此刻却盛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叮——宿主苏知夏,系统001已成功为您完成重生传送,当前时间为您与沈清砚提出分手的第二天上午十点零三分。”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机械音让苏知夏浑身一僵,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屏幕上的日期清晰地显示着——x年x月x日。
就是这一天,就是昨天,她在沈清砚那间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公寓里,将一张存有连本带利所有钱的银行卡放在他面前,语气冷淡地说:“沈清砚,我们分手吧。这些钱你拿着,之前你帮我的,我都还清了。”
她还记得当时沈清砚的反应。那个平日里总是安静温和,看向她时眼睛里像盛着星光的少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可最终只发出了一声带着颤抖的反问:“知夏姐姐,你说什么?”
那时候的她,被原生家庭刻入骨髓的自卑和对“配不上”的恐惧裹挟着,硬是压下了心底翻涌的不舍,故作冷漠地重复:“我说分手。我现在在娱乐圈发展,和你这样的富家少爷继续纠缠,对我的事业不好。”
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怕自己会暴露那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深爱。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竟是她最后一次好好看他,更没想到,那句“分手”,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到沈清砚在信里写的“知夏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的,清砚喜欢你就够了”,想到他母亲说的“他得了绝症,本来积极治疗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不想让你看见他在病床上丑陋的样子,于是便放弃了治疗”,想到他冰冷的身体和墓碑上那张永远定格在二十岁的笑脸,苏知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清砚……对不起,对不起……”她捂住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
前世的她,就像一只被困在黑暗里的刺猬,习惯了用尖锐的刺保护自己,却不小心刺伤了那个唯一想给她温暖的人。她以为自己是在“及时止损”,以为离开他是对他好,却没想到,她的“为他好”,最终却将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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