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整，林天准时出现在基地指定的集合点。一辆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车窗经过特殊处理的厢式货车已经等在那里。司机是一位穿着深灰色制服、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核实了林天的身份后，示意他上车。
车厢内异常简洁，只有两排对坐的金属座椅，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精密仪器运转的低频嗡鸣。车门关闭后，外界的光线和声音被彻底隔绝，林天能感觉到车辆在平稳地移动，但方向感很快消失，显然路线经过了特殊处理。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车辆缓缓停下。车门滑开，刺眼的白光让林天眯了眯眼。他走下车，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地下大厅。穹顶极高，由某种发光材料构成，散发着柔和而均匀的白光。四周是银白色的合金墙壁，光滑如镜，看不到任何接缝。空气中弥漫着低温设备特有的寒意和一种极其微弱的、多种能量混合的奇异波动。
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清冷的年轻女性早已等候在此。她手里拿着一个电子板，目光平静地扫过林天，声音没有起伏：“林天见习员？我是法禁所三级研究员，苏晚。接下来由我负责引导你完成本次项目流程。请跟我来，不要随意触碰任何设备，不要离开指定区域。”
“明白，苏研究员。”林天点头，压下心中的好奇与警惕，跟上苏晚的步伐。
他们穿过数道需要身份验证和能量扫描的气密门，每通过一道门，周围的能量环境似乎就变得更加“纯净”和“有序”，但也更加压抑。林天悄然运转“火眼”，发现这里的空间结构极其稳定，墙壁和地面内部铭刻着无数细密的能量回路，形成强大的封锁和稳定场。他的“火眼”在这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视野范围缩小，解析度也有所下降，显然这里布有干扰感知的结界。
走廊两侧是一个个完全封闭的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门上只有编号和能量等级标识，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知不到内部的具体情况，只能隐约感觉到门后传来或狂暴、或死寂、或诡异的各种能量波动，有些甚至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颤栗。
“这里主要进行的是高危险等级能量体、规则造物以及禁忌生物组织样本的研究和分析工作。”苏晚头也不回地解释道，语气如同在背诵说明书，“非授权人员严禁靠近。”
终于，他们在一扇标注着【第七解析室 - 权限b+】的银白色大门前停下。苏晚进行了虹膜、指纹、声纹和能量特征四重验证后，大门无声滑开。
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小，像一个圆形的观察厅。中央是一个被透明能量屏障隔绝的平台，平台上方悬浮着数台结构复杂、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精密仪器。四周是一圈环形控制台，数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忙碌。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主控台前的一位老者。
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身略显陈旧却干净整洁的白大褂，背微微佝偻，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深邃，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奥秘。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控制台上流动的数据，手指偶尔在虚拟键盘上快速点动。
“司徒所长，志愿者林天已带到。”苏晚恭敬地汇报。
老者闻言抬起头，目光落在林天身上。那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让林天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连瞳孔深处的淡金色符文都微微悸动了一下。
“嗯，来了就好。”老者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沙哑，“我是司徒明，法禁所负责人之一。小伙子，放松点，我们不是要解剖你，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顺便……看看你身上的‘奇迹’。”
司徒明……林天心中一震，这个名字他在总部的一些绝密档案摘要中看到过，是镇秘司在能量规则和禁忌生物研究领域的泰山北斗，地位超然。
“司徒所长，您好。需要我做什么？”林天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司徒明笑了笑，指了指中央那个被能量屏障隔绝的平台：“很简单，站到那里去。我们会用一些温和的仪器，扫描并记录你体内能量的自然流动，尤其是你那双……嗯，很特别的眼睛，在应对不同规则扰动时的反应。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痛苦，当然，如果你感到任何强烈不适，可以随时喊停。”
林天看向那个平台，在“火眼”的视野中，平台周围的能量屏障稳定而强大，那些悬浮的仪器散发着各种不同频率的探测波，但确实没有感知到攻击性或强制性的能量。
他点了点头，迈步走上平台。能量屏障在他通过时泛起一阵涟漪，随即恢复平静。
“好，我们开始。首先是最低强度的能量背景扫描……”司徒明在控制台上操作着。
嗡……
平台周围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一道道柔和的无形波动扫过林天的身体。林天能感觉到这些波动在试图渗透他的皮肤，感知他经脉中能量的流转。他收敛心神，尽量让体内的能量自然流动。
“能量活性稳定，偏向精神感知与规则洞察属性，基底清澈，但蕴含一种……奇特的‘破妄’特质。”司徒明看着数据流，眼中闪过感兴趣的光芒，“接下来，注入微量的‘混乱规则’模拟粒子，强度千分之三。”
话音刚落，林天突然感觉到周围的能量环境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一股难以言喻的、让人心烦意乱的紊乱感悄然出现，试图干扰他体内能量的平稳运行。
几乎是本能反应，林天瞳孔中的淡金色符文微微亮起，“火眼”自动运转，瞬间“看”清了那些侵入体内的、如同灰色尘埃般的混乱粒子，并自发地产生一股清凉的“破妄”之意，将这些粒子排斥、净化掉。
“哦？反应速度很快！净化效率远超预期！”司徒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提升混乱粒子强度至百分之一！”
更强的混乱感袭来，但依旧被林天的“火眼”轻易化解。
“百分之三！”
“百分之五！”
“百分之十！”
随着混乱规则模拟强度的不断提升，林天也开始感到压力。他需要集中更多精神来催动“火眼”进行抵抗和净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平台周围的仪器光芒闪烁得越来越快，记录着海量的数据。
司徒明和周围的研究员们眼睛越来越亮，低声交流着晦涩的术语。
“规则抗性极强！”
“洞察本源的能力！这不仅仅是视觉增强！”
“看！他瞳孔中的能量结构在自适应变化！”
当强度提升到百分之十五时，林天闷哼一声，感觉大脑传来刺痛，眼中的金芒也闪烁不定，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停！”司徒明立刻下令，混乱粒子注入停止。他快步走到能量屏障前，仔细看着林天，眼神灼热：“很好！非常好！林天，你的能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特殊！它不仅仅是‘看’，更是一种触及规则层面的‘理解’和‘否定’！这简直是……对抗‘混乱侧’侵蚀的完美模板！”
林天喘着气，缓缓平复着翻腾的气息和刺痛的精神。他也能感觉到，经过这次被动的“对抗”，自己对“火眼”中“破妄”真意的理解，似乎加深了一丝。
“司徒所长，我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林天忍不住问道。
司徒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孩子，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真实’与‘虚妄’吗？”
林天一怔。
司徒明指了指他的眼睛，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你的这双眼睛，或许，就是能窥见那条界限的……钥匙之一。好了，今天的初步检测就到这儿。苏晚，带他去休息区，进行深度恢复。林天，你做得很好，好好休息，我们……明天继续。”
明天继续？林天心中一动，看来，他在法禁所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司徒明那句话，在他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真实与虚妄的界限？这双“火眼”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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