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一封密信被快马送到阎王殿。楚玄展开信纸仔细阅读,神色渐渐凝重。
二皇兄向父皇提议,要彻查沐晴的身份,还要收回她研习机关术的资格。他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理由是担心她会将梁国机密泄露给大燕。
沐晴正在为墨子谦煎药,听到这话,手中的药匙微微一顿:陛下准奏了吗?
尚未。楚玄摇头,但父皇命我三日之内查明真相。
顾流芳斜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铜钱:看来,司徒明在工坊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就换了招数。
他们越是步步紧逼,越说明心里有鬼。闻人宴轻咳一声,沐姑娘,你先前说要将计就计,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沐晴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既然他们要查,不如我们主动献上一份大礼。
大礼?萧绝刚踏进门就听见这句,浓眉一挑,什么大礼?
一份足以让大燕使团无功而返的厚礼。沐晴唇角微扬,这几日我与子谦改良了一套城防机关,正好借此机会献给陛下。
墨子谦在榻上撑起身子,苍白的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沐晴姐说得对!这套机关我们反复试验过,既实用又不会泄露核心技艺。
楚玄沉吟片刻:此举确实能表明你的立场。不过......
不过什么?沐晴问。
二皇兄必定会从中作梗。楚玄目光深远,他既与沐风勾结,绝不会让你轻易过关。
顾流芳忽然轻笑: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加一把火。
众人看向他。
沐姑娘献宝之时,不妨当着众人的面,请司徒明品评。顾流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他若说好,便是承认梁国机关术精妙;若说不好,便是睁眼说瞎话。
闻人宴微微颔首:此计甚妙。不过要确保万无一失,还需仔细筹划。
当夜,沐晴与墨子谦在工坊忙到深夜。烛光下,她仔细绘制着最后一张图纸,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
沐晴姐,墨子谦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这套机关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沐晴放下笔,轻声道:因为这套机关的核心,运用了《天工秘录》中最基础的原理,却又巧妙地融入了梁国的工艺特色。
她指着图纸上一处精巧的设计:你看这里,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除非是真正精通机关术的大师,否则绝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墨子谦仔细端详,忽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这是要让他们看得见,却摸不透!
正是。沐晴微笑,我们要让司徒明知道,梁国的机关术,不是他们可以轻易窥探的。
三日后,皇宫大殿。梁帝端坐龙椅,二皇子楚洛与司徒明分立两侧。沐晴手捧锦盒,稳步走入殿中。
民女沐晴,参见陛下。
梁帝目光温和:平身。听闻你有机密要献于朝廷?
沐晴打开锦盒,取出一卷图纸,这是民女与墨子谦公子共同改良的城防机关,愿献于陛下,助我大梁固若金汤。
楚洛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女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发明?莫不是从哪里偷学来的吧?
沐晴不慌不忙:二殿下若是不信,不妨请司徒大人一同品鉴。
司徒明眼中精光一闪,上前细看图纸。起初他神色淡然,但随着图纸一页页展开,他的表情渐渐凝重。
这......他指着其中一处机关,这个设计,似乎与《天工秘录》中记载的连环锁有异曲同工之妙?
沐晴浅浅一笑:大人好眼力。不过这并非连环锁,而是民女受其启发,另行设计的九转玲珑锁。其中加入了梁国特有的锻造工艺,威力更胜前者。
司徒明仔细端详,额角竟渗出细汗。他看得出来,这机关确实精妙,但其中关键之处都被巧妙隐藏,让他看得见却摸不透。
果然精妙。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称赞。
楚洛见状,急忙道:父皇,此女能设计出如此机关,更证明她与《天工秘录》脱不了干系!应当立即收押审问!
二皇兄此言差矣。楚玄适时开口,沐姑娘既然愿意将如此重要的机关献给朝廷,正说明她心向大梁。若她真与《天工秘录》有关,又怎会轻易献出?
梁帝沉吟良久,终于开口:沐晴献宝有功,赐黄金千两。至于她的身份......
他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既然她心向大梁,又屡立功劳,过往之事,不必再提。
沐晴深深叩首:谢陛下恩典。
走出大殿时,沐晴能感觉到背后楚洛阴冷的目光。她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顾流芳在殿外等候,见她出来,微微一笑:这步棋走得妙。
沐晴却无喜色:司徒明不会善罢甘休。他今日虽未得手,但必定还有后招。
不错。顾流芳望向远处,我收到消息,沐风昨日秘密会见了一位贵客。
北漠王子,拓跋弘。
沐晴心头一凛。大燕与北漠素来不睦,如今却暗中往来,其中必有蹊跷。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沐晴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知道这场风波还远未平息。但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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