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周世宏准时来到瓷心斋,脸上带着期待又有些忐忑的神情。
“许师傅,画看得怎么样?昨晚没找出什么毛病吧?”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许心请周世宏在柜台前坐下,将那幅宋画小心地铺展开。
他没有立刻否定,而是指着昨晚发现的那条极其隐蔽的接缝处,在高倍放大镜和特定角度的侧光下,将自己的发现娓娓道来。
“……所以,周少,这幅画,严格来说,并非宋代原装一体的画作。”
许心最终总结道,“它是一件利用多块真正宋代画作残片,经由顶尖高手精心设计、切割、拼接、补笔而成的‘拼接赝品’。”
周世宏听得目瞪口呆,脸色先是有些发白,随即又变得复杂起来。
他凑在放大镜前看了又看,终于也辨认出了那条鬼斧神工的接缝和细微的材质差异。
“居、居然是这样……”周世宏喃喃道,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高超技艺震撼后的茫然,“那……这岂不是一文不值了?”
“那倒未必。”许心摇摇头,语气平和
“我说它是‘赝品’,是指它并非古人一次性创作完成的原迹。但这些用来拼接的‘材料’,每一片都是开门到代的宋画真品碎片。”
“更重要的是,这位造假者的构思、选料、拼接和补笔技艺,已然登峰造极,堪称‘再造乾坤’。”
他指着画面的构图
“您看,他将这些本不相关的碎片,重新组合成一幅气韵连贯、构图完整的山水,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执行力,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极高的‘艺术’。”
“这件东西,虽然商业价值上不能与同等尺寸的完整宋画真迹相比,但其作为一件特殊时代背景下、运用特殊技艺产生的‘特殊艺术品’,依然具有独特的收藏和研究价值。”
周世宏听着许心的解释,脸色渐渐缓和,甚至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玩意儿的制作过程,听着就带劲!这造假的人,也是个天才啊!”
王天河在一旁插嘴:“就是!周少,这东西拿出去,故事性十足!比那些普普通通的真品有意思多了!”
周世宏哈哈一笑,拍了拍大腿:“行!许师傅,听你这么分析,我心里舒坦多了!亏是亏了点,但买个稀奇,买个教训,也值了!你这眼力,我是真服了!”
几人就着这幅“拼接赝品”的技艺和背后的故事又聊了一阵。
正谈笑间,店门上的风铃再次清脆地响起。
只见楚澜站在门口。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深色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面容清冷,气质高雅,与店内略显杂乱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在周世宏和王天河脸上短暂停留,最后落在许心身上,微微颔首:“许师傅。”
“楚小姐?”许心有些意外她的再次到访。
楚澜看了一眼周世宏和王天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许师傅,有点私事,想麻烦您。不知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周世宏是个明白人,立刻起身,收起那幅画:“许师傅,您先忙,画我拿走了,回头再谢您!你们聊!”他冲着楚澜客气地点点头,拉着还有点懵的王天河就往外走。
王天河一边被周世宏拽着,一边回头冲许心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富婆……又来送钱了……”
许心懒得理他,对楚澜做了个请的手势:“楼上请吧,安静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通往二楼的狭窄楼梯。二楼是许心平时休息和进行一些精细修复工作的地方,比楼下更加私密。
楚澜环顾了一下这间堆满书籍、工具和部分藏品的房间,开门见山
“许师傅,这次冒昧来访,是想请您帮个忙。我需要一件清三代的官窑瓷器,最好是康雍乾三朝的精品,器型以陈设器为佳,用来送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要求只有两个:一是东西要对,二是要‘干净’。价格方面,好说。”
“送人?清三代官窑?”
许心微微挑眉。
清三代官窑本就是市场硬通货,价值不菲,楚澜特意来委托他寻找,显然不仅仅是看重他的眼力,更可能是看中了他这里的东西来源相对清晰,或者……有其他考量。
“楚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干净’?”许心追问了一句,这个词在古玩行里,往往别有深意。
楚澜看着他,眼神深邃:“来历清晰,没有不必要的纠纷和后续麻烦。最好是……未曾出现在近期那些不太平的场合里的。”
许心立刻明白了她的暗示,私拍会那滩浑水,她显然不想沾染。
“我明白了。”许心点点头,心中有了考量
即将到来的金陵拍卖会,似乎成了最佳的寻觅之地。
“那就麻烦许师傅了”楚澜客气的说道。
“应该的,开门做生意嘛”许心随口回答
“上次那件定窑多谢许师傅的出手相助”楚澜一边说一边看向许心
“不过”
“许师傅觉得上次那件定窑是否有修补的必要?”
这几乎是要和许心明牌了
“楚小姐,我只负责按要求修补好,至于真假,价值,那是物主考虑的”许心迎着楚澜的眼神平静的回答
“哦?那许师傅觉得,那只定窑碗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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