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到殡仪馆,黄坤全程陪着父亲,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期间,他还掏了两千块给李婶,算是一点安慰。
至于谁撞的张叔,他也从其他出租车司机口中道听途说到,是昌盛旗下一个土方车队撞的,对方全险,该赔都赔了,虽然人目前被拘留了,但最后应该也没什么事儿。
“爸,我先走了,等最终告别仪式的时候,你再联系我。”
“去吧,咳咳咳~别耽误你的事。”
黄自忠疲惫地摆摆手,同时剧烈咳嗽起来,他爹也是病刚好不久,今天这么一熬夜一折腾,又要犯病了。
“爸这钱,你拿好了,是我最近打工赚的。”
他把还剩下三千块的信封塞到了他爹手中,没敢说明自己当下的真实工作。
“得了,我有钱,你现在出去闯荡,正是缺钱的时候,还给我啥钱!”
黄自忠把信封往回推。
“我病早就好了,没啥事,这钱你还是拿回去。”
黄坤死死按住他爹的手,不让他把钱推回来。
“爸,弟弟妹妹上学要花钱,特别是妹妹,马上高考了,到时候学费也是一大笔,你这钱先拿着,攒着,到时候给她交学费。”
黄自忠顿了顿。
“学费那可是一大笔钱,这点小钱,根本不够用,你拿回去吧,我和你妈有办法。你刚才不是给了你李婶两千吗?自己留着点,出门在外,身上有钱才有底气!”
黄坤心里一酸,他爹就是这样,自己再困难也要先顾着别人。
“爸,我现在真不缺钱,工作还行。”
黄坤撒了个谎。
“你要是不收,我心里过意不去。”
黄自忠盯着儿子的脸,眼神复杂。
“你小子,真的没干啥不该干的事儿?”
“没有,我又不傻,刚从里面出来,怎么可能再犯事?这是正经的工资,过几天公司又要继续发工资了,你先拿着,我不缺。”
“那行吧。”
黄自忠最终妥协,把信封揣进兜里。
“不过你小子记着,这钱我先收着,等你真缺钱的时候,你再管我和你妈要。”
黄坤松了口气。
“是是是,那是肯定,爸,你身体要紧,别老熬夜了,张叔人已经没了……”
“知道了,行了,咳咳咳~你抓紧忙去吧。”
黄坤点点头,随即出了殡仪馆。
他骑着电动车往大溪村方向疾驰,心情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这人走如灯灭,说没就没啊。
到达门市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下午五点,进去坐一会儿,喝了几杯茶水,黄坤便慢悠悠地往村小饭店那边走,刚到小饭店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村长车志勇。
“小黄,你来的正好,明天镇长来,可能顺路去你那看看,你准备准备。”
黄坤心里咯噔一下。
“村长,准备啥?”
“嗐,你这小子,啥也不懂,也没啥特别的,就是把店面收拾干净,到时候镇长问起来,你就简单说说经营情况,别的不用多说。”
“噢,好。”
这时候,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饭店门口,车志勇转身便上了车。
次日上午,一辆中巴车停在市场前的停车场上,几个身穿行政夹克的中年人在车志勇带领下随机进了一间门市。
黄坤见状,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想抽一根缓解紧张情绪,但随即意识到镇长马上就要来,还是算了。
很快,几个人从那间门市走了出来,进了黄坤隔壁的小卖店,随队的两个身穿黑色工装年轻人,手里拿着专业相机,不停地拍摄。
又过了有两分钟,车志勇几人说说笑笑地从小卖店走了出来。
“咦?老车,你们这还开了一家算命馆啊!”
“噢,刚开业不久,我跟你讲啊,当时我给他批合同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老黄的后人。”
“哦?哈哈哈,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他也姓黄?走,咱们进去看看。”
黄坤正坐在门口的沙发上,见这帮人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各位领导……”
“小伙子,挺年轻啊,你这大学刚毕业?”
为首的这人五十多岁,头发稀疏,个子不高,但气场很足,说话声音洪亮。
“噢,呃……我……”
还没等他回答,又被镇长打断。
“你这用的是什么方法啊?子平啊,还是紫微斗数啊?”
“领导,我用的是铁板神数。”
“噢?铁板神数?我头一次听说。”
“这铁板……”
还没等他把神数俩字说出来,镇长便扭头看向车志勇,黄坤见状,连忙闭嘴。
“老车啊,你们村这个小商品批发市场的流程已经在走了,我估计下个月能出来结果,你这地方得搞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啊,那些农产品,可没什么竞争力。”
“是是是,镇长,我最近也在和我底下那些小兄弟商量,要怎么整这个。”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要不?简单吃一口?菜都做好了。”
“呃……时间不太多,我中午在市里有个会。”
“那好好!”
车志勇站在中巴车门口,把镇长一行都送上去之后,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向黄坤,脸上还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黄啊,刚才表现不错。”
“村长,我……”
黄坤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方才确实是也没说什么。
“别想太多,就是走个过场。”
他拍了拍黄坤的肩膀,随后进了隔壁的小卖店,和里面的老板唠了起来。
重新坐回到长桌旁,黄坤拿起《子平真诠》,按照他的想法,今天把这本看完,就去看《渊海子平》,这几周他也没什么别的计划,主要就是提升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至于生意,那纯粹就是随缘。
下午的时候,黄坤收到他老爹的消息,张叔三天后火化,到时候若是有空,就去看看,没空就算了。
接下来的几天,卦摊没什么生意,很多人都是走到门口,往里面瞄一眼,就离开了,搞的黄坤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也没当回事,都归咎于运气不好。
张叔出殡的这天,他去了,在告别大厅,他给张叔送了一束花,也算是一点心意。
这人啊,就是这样,早上还躺在水晶棺里面被亲朋好友悼念,没到中午就化成了骨灰,草草地塞到小盒子里。
至于后来的送葬啊、吃白事饭啊,他倒是没去,而是顺路去了城西的皓月斋。
令他没想到的是,皓月斋竟然搬走了,除了那块褪色的牌子还写着皓月斋几个字,整个门市是空空如也。
倒是在上锁的玻璃门上看到一个告示:
本店已搬至A市文昌区。
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字。
黄坤走到隔壁的小卖店,买了一包烟,结账的时候随口问:
“老板,那家卖书的怎么搬走了?”
“嗐!从市里来的吧?你可能不知道,那老头的儿子发达了,在省城开了几家公司,把他老爹接过去享福去了。”
“哦,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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