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 11月末）清晨的寒风裹着细碎的雪沫，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上扫出蜿蜒的痕迹。王卫国站在东厢房门口，指尖触到冰凉的木门时，眉心的温热感骤然绷紧——张教授昨夜被军区同志临时控制在联络点，虽一口咬定“只是研究无线电爱好者的装置”，却始终不肯交代发报机的下落。按约定，他和爹要在上午十点前找到电台，否则仅凭“深夜异动”的证词，难以定案。
“别慌。”王破军拎着一个布包从西厢房走来，里面装着《玄真子兵要》和一套简易工具，“电台是发报的根，只要用过，就一定留着痕迹。玄真派说‘物有其痕，心能察之’，你的空冥，比任何工具都管用。”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油墨、硝酸与旧书的气味扑面而来。东厢房的陈设与往常无异：北墙立着书柜，摆满线装古籍；靠窗是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摊着未写完的“抗战史论文”；墙角的花架上，一盆枯萎的文竹耷拉着枝叶——张教授被带走前，刻意维持了书房的“日常感”，但空冥感知扫过的瞬间，王卫国还是捕捉到一丝异样：空气中残留着极淡的电流焦糊味，像被雪埋住的火星，若有若无。
“先从阁楼开始。”王卫国直奔木梯，昨夜发报声正是从那里传来。阁楼比楼下更冷，积雪从破损的窗缝飘进来，在地板上积了薄薄一层。他蹲下身，开启空冥状态，眉心的温热感像水流般漫过每一寸地板、每一根梁柱。
空冥感知里，阁楼的结构清晰如透视图：松木梁的纹理、青砖的缝隙、地板的拼接痕迹，都在意识中铺展开来。他“听”到积雪下的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不是年久失修的松动，是受力不均的闷响——这处地板比周围高了半分，边缘还有新鲜的木屑，显然近期被撬动过。
“这里动过。”王卫国伸手按住那块地板，空冥感知穿透木板，触及下方的空间：不是泥土，是中空的，隐约有金属的冷硬质感。他掏出爹递来的小撬棍，轻轻撬动地板，一股更浓的焦糊味涌了出来。
地板下藏着一个铁皮盒，打开一看，里面却只有几卷旧电报底稿和一瓶密写药水，没有发报机。王卫国的眉头皱了起来：张教授既然敢在阁楼发报，没理由把电台藏在别处，难道是感知错了？
“别急着下结论。”王破军走上阁楼，指着铁皮盒里的电报底稿，“这些底稿的日期是上周，可你昨夜听到发报是前天——他肯定有两台设备，一台常用，一台备用，备用的藏得更隐蔽。”他拿起那瓶密写药水，瓶盖的螺纹处沾着一点银粉，“这是银盐密写剂，需要特定灯光才能显影，电台一定离显影设备不远。”
王卫国的空冥感知再次铺开，这次不再局限于“找东西”，而是顺着“痕迹”追溯：密写药水的银粉来自书桌的砚台，那里残留着同样的粉末；焦糊味的源头不是地板下的铁皮盒，是更上方的房梁——他猛地抬头，看向头顶的主梁，那根松木梁比其他梁柱粗了一圈，表面的油漆颜色略深，与几十年的老房梁格格不入。
“爹，你看那根梁。”王卫国指着主梁，“油漆是新刷的，边缘还有毛刷的痕迹，不像老物件的包浆。”
王破军搬来梯子，敲了敲主梁，声音沉闷，不像实心木头。“用你的空冥听听。”他轻声说。
王卫国站上梯子，将手掌贴在梁上，彻底沉入空冥状态。眉心的温热感顺着掌心注入梁柱，这一次，他清晰地“感知”到梁内的结构：不是实心，是掏空的，里面有金属零件的碰撞声，还有电流流过的细微震动——像极了根据地电台发报时的内部动静。更关键的是，震动的频率与昨夜听到的发报声完全吻合。
“在里面。”王卫国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紧张，是找到证据的笃定，“里面有金属框架，还有电线连接，应该是发报机的主机。”
“先别急着拆。”王破军按住他的手，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符纸——不是迷信的符咒，是画着尺寸的草图，“这房梁是光绪年间的老料，拆坏了可惜。张教授既然能把电台藏进去，肯定有机关，你用空冥找找机关的位置。”
空冥感知顺着梁身一寸寸摸索，王卫国“看到”主梁中段有一块木头的密度与其他地方不同，边缘有暗槽，像是可以滑动的盖板。他用手指按住那块木头，轻轻一推，盖板果然滑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黑色的金属机身——正是军统常用的 bc-610型发报机，天线被拆成几段，和主机一起藏在梁内。
“找到了！”阁楼楼下传来老木匠的声音，他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看到梁上的缝隙，忍不住咋舌，“这老张头，藏得真深！这房梁还是我十年前帮他修的，当时明明是实心的，不知道他啥时候掏空的。”
“应该是上个月刚弄的。”王卫国从梁上取出发报机，机身还带着余温，显然不久前还用过，“盖板的油漆没干透，木屑也是新鲜的，和他‘刚从天津回来’的时间对得上。”他翻开发报机的旋钮，上面刻着极小的编号——“军统北平站 073”，这是铁证无疑。
抱着发报机下楼时，李大妈和小芳正站在院门口，手里捧着刚蒸的窝头。“卫国小哥，找到了吗？”李大妈的声音带着担忧，“这老张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特务，真是吓死人了。”
“找到了，大妈。”王卫国举起发报机，“有了这个，就能定他的罪，以后院里就安全了。”
小芳怯生生地递来一个热乎乎的窝头：“哥哥，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你找了一早上了。”
王卫国接过窝头，暖意从手心传到心里。空冥感知里，院里的积雪正在融化，屋檐滴下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像时光的脚步。他突然想起 1943年在根据地找日军电台的日子，那时靠的是听声音、追信号，累得几天几夜不合眼；现在有了空冥天赋，却依旧要靠耐心和细致——无论时代怎么变，找证据、护家园的初心都没变。
“得赶紧把这个送到联络点。”王破军把密写药水和电报底稿塞进布包，“张教授还在顽抗，见到电台，他就没话说了。”
刚走到胡同口，就遇到军区联络员小李带着两个同志过来。“卫国同志，找到没？”小李的脸冻得通红，显然等了很久。
王卫国把发报机递给他，指着编号：“军统北平站的设备，还有密写药水和底稿，都齐了。”
小李接过发报机，激动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好了！老周同志说你准能找到！张教授刚才还说‘你们没证据，抓错人了’，这下看他怎么抵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上面有几个代号，老周让你看看，能不能认出是什么地方。”
纸条上写着“铁厂 01”“西直门 03”“协和 07”，王卫国的空冥感知突然闪过前几天的记忆：张教授打听兵工厂的机床型号、在西直门城楼徘徊、问过协和医学院的位置——这些代号对应的正是兵工厂、西直门联络点和协和医学院里的潜伏人员！
“这些是特务的潜伏点！”王卫国指着纸条，“‘铁厂 01’是北平兵工厂，‘西直门 03’是城楼附近的联络站，‘协和 07’应该是协和医学院里的人！”
小李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难怪他要打听兵工厂的情况，原来是要给潜伏在厂里的特务传信！我这就上报老周，立刻布控！”
看着小李等人匆匆离去，王破军才开口：“你看，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找到一台电台，就能挖出一个网络，这就是证据的力量。”他望着胡同口的邮筒，那里曾是张教授寄密信的地方，“玄真派说‘一叶知秋’，从他打听兵工厂那天起，就注定藏不住了——细节里藏着真相，也藏着败因。”
王卫国点点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比在战场上打准狙击更踏实。这不是武力的胜利，是智慧与耐心的胜利；不是一时的击退，是对和平的守护。他想起魂穿前看过的反特纪录片，那些无名英雄正是靠着这样的细致和坚定，挖出一个又一个特务网络，才护得新中国的安稳。
回到四合院，老木匠正在帮李大妈修门框，看到他们回来，赶紧问：“咋样？那特务认罪了吗？”“肯定认！有电台在，他想赖也赖不掉！”王卫国笑着说，把发报机的编号指给他看，“这是军统的专用设备，错不了。”
中午吃饭时，张大勇从兵工厂回来，听说找到了电台，兴奋得拍了桌子：“太好了！俺们厂长昨天还说厂里有可疑人员，这下能顺藤摸瓜抓出来了！卫国，你真是立了大功！”
王卫国扒了口饭，看向窗外的老槐树。积雪在阳光下发亮，枝桠上的冰棱正在融化，一滴水珠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空冥感知里，四合院的气息变得平和，没有了之前的冷意，只有邻里的笑声、刨木的沙沙声、米粥的香气——这就是他要守护的日子，平凡却珍贵。
“爹，俺以前觉得战斗就是扛枪打鬼子。”王卫国放下碗筷，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现在才明白，反特也是战斗，找电台也是战斗，只要能护着百姓安稳，干啥都是保家卫国。”
王破军放下手里的《玄真子兵要》，眼里满是欣慰：“你长大了。以前学‘心斋’是为了保命，现在是为了明辨是非；以前用‘空冥’是为了躲子弹，现在是为了找真相。这就是‘道’，在不同的战场，有不同的用法，但根本都是‘护苍生’。”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东厢房的地板上，那里还留着撬动过的痕迹。王卫国知道，这处痕迹迟早会被修补好，但他找电台的经历，会像刻在心里的印记，提醒他：和平从来不是一劳永逸的，暗处的敌人还在，守护的责任就不能停。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张教授没写完的“论文”，上面写着“抗战胜利后之工业重建”，字迹工整，却藏着虚伪。王卫国拿起笔，在旁边写下“欲毁重建者，必遭严惩”，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宣告：任何想破坏和平的人，都逃不过正义的搜寻。
空冥感知再次铺开，这一次没有了冷意，只有温暖的平和。他仿佛看到小李带着同志捣毁了兵工厂的潜伏点，看到西直门的联络站被端掉，看到协和医学院的特务被抓获——这些画面，是证据带来的希望，是守护换来的安稳。
夕阳西下时，小李派人送来消息：张教授看到电台后彻底认罪，供出了北平潜伏组的 12个据点，军区已经开始行动。王卫国站在院门口，看着远处的北平城墙，心里格外踏实。他知道，这场暗战还没结束，但只要他握着“空冥”的武器，带着“守护”的初心，就一定能在这片土地上，扫净所有暗处的阴霾，护得万家灯火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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