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人齐振华在此——”
“此城生灵之‘生机’,此方天地之‘未来’——”
“我,赊了!”
声音落下的刹那,手中古刀仿佛被注入了灵魂,那“赊”字乌光以前所未有的亮度迸发!不再是温润流转,而是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冲天而起!刀身震颤发出的不再是嗡鸣,而是一种古老、苍凉、仿佛贯穿了万古因果的律动!
一道无形的、由无数细密因果丝线交织而成的巨大契约符文,以我为中心,轰然扩散,瞬间笼罩了下方的整座城池,以及城池前方那片被灰白死寂与无形贪婪锁定的战场!
这并非防御结界,也非攻击法阵。
而是——单方面的宣告!
以赊刀人源契之名,对此地所有生灵的“生机”,对此方天地尚存的“未来”,进行强制性的“赊取”!将这些尚未发生的“可能性”,强行定义为一件已经“赊出”的货物,其代价,将由试图掠夺这一切的“客人”……来支付!
这完全违背常理、近乎强盗逻辑的契约,似乎触及了此方天地某种最本源的规则!
轰——!!!
那重新凝聚、带着暴怒碾压而来的灰白雾霭,在触及那无形契约符文的瞬间,猛地一滞!其内部那冰冷的“寂灭”意志,第一次流露出了清晰的、难以置信的……阻碍感!
仿佛它那无往不利的、将万物归于死寂的法则,在此时此地,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写着“此路不通,需先付账”的墙壁!它要吞噬这些生机,抹杀这些未来,就必须先“承认”这场由我单方面发起的“交易”,并准备好支付那未知的、由赊刀人定义的“代价”!
这荒谬的“规则”,让那古老的“寂灭”意志陷入了刹那的混乱与暴怒!
而另一个方向,那无形无质、散发着贪婪饥饿感的“吞噬之影”的注视,也明显顿了一下,仿佛在“品尝”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标签”的“食物”,那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嫌弃与权衡?
它们习惯了无偿的掠夺与吞噬,何曾遇到过需要“买单”的情况?!
就是这法则层面被强行干扰、两大“客人”意志出现短暂混乱的宝贵间隙!
“动手!”
我厉喝出声,同时将体内所有力量——新生的暗紫能量,磅礴的混沌之力,乃至一丝引而不发的“荒印”意志——尽数灌注于古刀之中!刀尖不再是斩向某个具体目标,而是划向那片被契约笼罩的虚空!
“以契为引,挪移!”
古刀乌光爆闪!笼罩城池的巨大契约符文猛地收缩、旋转,化作一个深邃的、仿佛连接着遥远之地的因果漩涡!
这不是空间传送,而是……因果层面的集体迁徙!以我赊取的“生机”与“未来”为坐标,以古刀源契为桥梁,强行将这座城池及其中的所有生灵,从当前的“因果节点”上,“剪切”并“粘贴”到另一个相对安全的、尚未被“客人”锁定的区域!
过程无声无息,却撼动了此方天地的根本法则!
下方城池中,那些刚刚恢复行动、尚在惊恐中的百姓,连同他们脚下的土地、建筑,甚至空气中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微弱灵气,都在一瞬间变得模糊、透明,仿佛化作了水中倒影,随即被那因果漩涡猛地吸入,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一片彻底的空旷!连一丝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未曾留下,仿佛这座城池从未在此地出现过!
“不——!!!”
灰白雾霭中,“寂灭尊者”的意志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充满了被戏弄般狂怒的咆哮!它到嘴的“食物”,竟然在它眼皮底下,被以一种它无法理解的方式,“连盘子”都端走了!
那无形的“吞噬之影”的注视,也瞬间变得锐利起来,那贪婪中夹杂了一丝……好奇与探究?显然,我这“赊取”并“转移”存在的诡异手段,引起了它更大的兴趣。
“走!”
做完这一切,我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形晃动,几乎要从空中坠落。强行发动如此规模的因果迁徙,对我神魂与力量的消耗是毁灭性的!丹田内的暗紫能量几乎耗尽,混沌之力也所剩无几,连那枚“荒印”都黯淡了几分。
白若寒瞬间化出巨狼真身,银光一闪,将我驮在背上。苏澜则卷起那名重伤昏迷的赊刀同门,身影淡薄如烟。
我们毫不犹豫,朝着与那两大“客人”意志相反的方向,亡命飞遁!
身后,是“寂灭”意志那冻结虚空的暴怒,以及“吞噬之影”那如芒在背的、充满了兴趣的冰冷注视。
不知遁出了多远,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我们才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中跌落下来。
我瘫倒在地,大口喘息,七窍中都渗出了淡金色的血液,那是神魂透支的迹象。白若寒匍匐在一旁,银白的毛发黯淡,显然也消耗巨大。苏澜的身影淡得几乎要消失,她将那名赊刀同门轻轻放下,自己也盘膝坐倒,默默调息。
那名赊刀同门依旧昏迷,但气息似乎平稳了一些。
山谷死寂,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我挣扎着坐起,看着远处那依旧被灰翳笼罩的天空,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救下了一城百姓,暂时摆脱了“客人”的追击,但……
代价是什么?
我强行“赊取”并转移了他们的存在,这等逆天之举,其反噬恐怕远超想象。那些被转移的百姓,他们未来的命运会如何?是否会因此产生更恶劣的变数?
而且,我此举,无疑是将自己彻底暴露在了那些“客人”的视线中。它们或许一时无法理解我的手段,但一旦摸清规律,下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脱身了。
更让我心悸的是,在最后遁走的那一刻,我隐约感觉到,除了“寂灭”与“吞噬”,似乎还有第三道……更加缥缈、更加难以捉摸的意志,在那片空域一闪而逝。
是“永眠低语”?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我们……接下来去哪?”白若寒的声音带着疲惫,狼眸看向我。
我沉默着,取出那枚得自昆仑的玉简,神识再次沉入其中,锁定那条指向南方瘴疠之地的、灼热暴烈的因果线。经过方才一战,这条线似乎清晰了一丝。
又看向另一条指向极西苦寒之境的、冰冷纯粹的因果线。
以及那条最为奇特、不断“跳跃”的因果线。
寻找同门,汇聚力量,是当前唯一看似可行的道路。
但……时间还够吗?
“去南方。”我收起玉简,声音沙哑却坚定,“去找下一位同门。”
顿了顿,我看向白若寒和苏澜,目光沉重:“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弄清楚,那些被转移的百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赊取’的后果,必须弄清楚。”
我闭上眼,尝试以古刀为媒介,感应那批被强行迁徙的“生机”与“未来”的最终落点。
然而,神识所及,一片混沌。
仿佛那批存在,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因果迷雾之中,难以定位。
唯一的反馈,只有古刀传来的、一丝微弱的、带着“契约成立,代价待付”的确认感。
代价……待付……
向谁付?
付什么?
我抬起头,望向那灰翳天空的深处,仿佛能看到那几张若隐若现的、充满了贪婪与恶意的“餐桌”。
或许,当我下一次挥动这柄赊刀时,要赊取的,就不再是生机与未来。
而是……这些“客人”的……“食欲”与“存在”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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