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阳城已是傍晚,夕阳把作坊的影子拉得很长。李菲燕正在院里练习剑法,见叶飞羽进来,剑穗一扬,笑着迎上来:“江大哥,你们从铁石镇回来了?我炖了鸡汤,正想给你们送去。”
叶飞羽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有些难以开口。他顿了顿,才缓缓道:“菲燕,我和翟兄打算离开云阳城搬到铁石镇去。”
李菲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为什么?”她声音有些发颤,“待在这里不好吗?云阳城各种物资供应都方便,叔父和我平时都可以关照,官府的人虽然常来搜查,可有我叔父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也不完全是因为官府的原因,我们研制的东西需要有足够宽敞的空旷的地方进行实验,还必须要偏僻,这在繁华热闹的云阳城没有这种条件非常不方便。”叶飞羽捡起剑递给她,“还有,在铁石镇有硫磺矿及硝石矿和铁矿,还有其他我们必须的矿产资源,对我们研制各种物品更方便。再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们也总不能一直窝在云阳城。”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劝你们,那……那你们还回来吗?”李菲燕的眼圈红了,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放心好了,到时候翟兄和我一定会回来看望李老爷和李小姐。”叶飞羽避开她的目光,“还有,后面说不定需要李府的各种资源,我们与你们进行合作,莽山地区虽然偏僻封闭,可是那地方各种资源特别丰富,土地肥沃,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我们去那里好好开发了解,也很有必要,如今世道可是很不太平,多给自己找几条退路很有必要。”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莽山的野核桃,翟兄去铁石镇的时候特意带回来的,你说过喜欢吃,带在路上吃吧。”
李菲燕接过布包,指尖触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她低下头,看着地面的青砖,半晌才闷闷地说:“我去告诉叔父。”
李忠源赶到作坊时,叶飞羽正在打包图纸。他看着满箱的零件和工具,眉头微皱:“江公子执意要走?”
“是。”叶飞羽停下手里的活,“铁石镇更适合我们。”
李忠源沉默片刻,忽然笑道:“也罢,强留也没意思。只是……那药酒……”
“我留了二十斤在库房。”叶飞羽明白他的意思,“以后若是还需要,飞鸽传书即可,我让人给你送来。”
李忠源眼睛一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江公子果然爽快!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这是五千两银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路上用得着。”
叶飞羽刚要推辞,李忠源按住他的手,把一叠银票塞给他:“拿着。你我虽相识不久,却也算投缘。这点钱不算什么,以后发达了,别忘了云阳城还有个姓李的朋友。”
叶飞羽心里一动,接过银子:“多谢李老爷。”
离开的那天,李府的马车来了三辆,李忠源和李菲燕都亲自送行。李菲燕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裙,眼眶红红的,却强撑着笑意:“江大哥,到了铁石镇记得写信。”
“会的。”叶飞羽跳上马车,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翟兄新做的匕首,送给你防身。”
匕首的鞘是鲨鱼皮做的,上面镶嵌着几颗小珍珠,是翟墨林特意为她打磨的。李菲燕接过匕首,指尖轻轻摩挲着鞘上的纹路,忽然别过头,怕眼泪掉下来。
马车启动时,李忠源忽然喊住车夫:“等等!”他转身让家丁抱来两个鸽子笼,“这是两对信鸽,你们到了铁石镇,放飞一只回来,以后联系方便。”
叶飞羽看着笼子里咕咕叫的鸽子,心里明白,这是李忠源怕他断了药酒的供应。他拱了拱手:“多谢李大人。”
马车渐渐远去,李菲燕站在路口,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影,才把匕首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
铁石镇的风带着矿土的腥气,吹得叶飞羽的衣角猎猎作响。他站在宅院的石阶上,看着翟墨林指挥着伙计搬运最后一箱工具,嘴角忍不住扬起——这处宅院比云阳城的作坊宽敞两倍,后院还有个废弃的地窖,正好用来存放火药和成品火器,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更重要的是,这里山高皇帝远,官府的人通常也不太愿意到这种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骚扰老百姓。
“江兄,快来看看这地窖。”翟墨林从后院跑出来,脸上沾着灰,“深不见底,通风还好,藏百十支火药枪都没问题。”
叶飞羽跟着走进后院,掀开地窖的石板,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点燃火把往下照,地窖足有丈深,四壁是夯实的黄土,角落里还堆着些生锈的铁砧,看来以前确实是铁匠铺。“不错,”他点头,“明天让人把墙壁再加固一遍,铺上木板防潮。”
两人正说着,叶飞羽忽然想起李菲燕,心里微动:那姑娘虽是大富人家的娇小姐,却也是性情中人,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三天后,李忠源见侄女整日望着铁石镇方向发呆,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他不动声色地安慰了几句,等李菲燕回房后,立刻让人备车,直奔以前的作坊。
作坊已经空了,地上还留着些铁屑和木屑。李忠源让人搬开墙角的铁砧,果然见下面有块松动的石板。掀开石板,是个半人高的地窖,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散落的箭镞——那是叶飞羽他们匆忙中遗落的,箭头是三棱形的,比军中的弩箭更锋利,显然是特制的。
“原来如此。”李忠源捏着箭镞,忽然笑了。他总算明白江念恩他们为何要走了——私自研制兵器是杀头的罪,官府查得紧,他们留在云阳城迟早会出事。“这小子,倒是讲义气,没把我们李家牵扯进去。”
他让人把地窖恢复原样,又叮嘱下人不准外传。回到府里,却见管家匆匆跑来:“老爷,万公子派人送帖子来了,说明天想登门拜访。”
李忠源想起侄女的婚事,脸上露出笑意:“知道了,让厨房备些好酒。”
万山海是在父亲去世后才弃文从商的。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手里摇着折扇,站在李府门口时,引来不少丫鬟偷偷打量。这青年生得眉目俊朗,说话又温和,难怪李忠源会看中他。
“李老爷。”万山海拱手行礼,“晚辈今日来,是想商量我与菲燕的订婚吉日。”
李忠源笑着扶起他:“贤侄不必多礼,快请进。菲燕在后院练剑,我这就喊她来。”
两人坐在堂屋喝茶,正说着话,忽然见黄总管端着茶进来,眼神在万山海身上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万山海并未在意,他正沉浸在喜悦中,浑然不知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
入夜,白云庵的后门悄悄开了条缝。马夫人披着黑斗篷,快步走进禅房,黄总管早已等在那里。香炉里的檀香燃得正旺,却掩不住两人身上的暧昧气息。
“那姓万的明天要来?”马夫人的声音带着嫉妒的尖刻。她是李忠源的填房,一直想让自己的侄子入赘李家,没想到李忠源竟看中了万山海。
“是。”黄总管搂过她的腰,语气阴冷,“不过他活不过后天了。”
马夫人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我会让人让他在睡梦中永远无法醒来。”黄总管笑得狰狞,“走得很安详,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再仔细勘查也是饮酒过多而暴病而亡。到时候谁也查不出来。”
马夫人依偎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还是你厉害。等菲燕成了寡妇,就让我侄子娶她,到时候李家的家产……”
“都是我们的。”黄总管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透过窗纸,望向李府的方向,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毒蛇一样闪着寒光。
万山海丝毫不知自己已身处险境。他回到家,侍女端来一碗安神茶,他一饮而尽,还笑着说:“明天要去李府,可得养足精神。”
夜色渐深,万山海躺在床上,想着李菲燕的笑靥,嘴角忍不住扬起。他不知道,死神的镰刀已经挥向他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恬静得像一幅画。
此时的铁石镇,叶飞羽和翟墨林正在地窖里调试新的火药枪。“砰”的一声,铅弹穿透三寸厚的木板,在墙上砸出个窟窿。翟墨林兴奋地拍手:“成了!这射程比之前远了二十步!”
叶飞羽看着墙上的弹孔,忽然想起李菲燕。若是她在,定会抢过枪来试试,说不定还会抱怨后坐力太大。他从怀里掏出那只信鸽,抚摸着它光滑的羽毛,轻声道:“放飞吧,让他们知道我们到了。”
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夜色中。叶飞羽望着它远去的方向,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他摇摇头,转身拿起图纸:“别想了,明天试试连发装置,成了我们就去莽山打猎。”
地窖里的火把噼啪作响,映着两人专注的脸庞。他们不知道,云阳城的夜色里,一场阴谋正在悄然上演,而这场阴谋,终将把他们重新卷入旋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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