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间之门的感觉,与寻常传送阵截然不同。那并非简单的空间挪移,更像是一种……维度层面的跳跃,或者说,是强行挤过了一层坚韧而古老的宇宙胎膜。
姑苏破穹只觉得周身被无数混乱而强大的空间乱流撕扯、挤压,若非他宇宙境的肉身强横,又有空间法则护体,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即使如此,他也感觉像是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布满刀片的滚筒里,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雷豹更是哇哇大叫,全靠一身蛮横的战血硬抗,护体罡气被切割得明灭不定。林婉儿则依靠玄冰领域冻结周身的空间乱流,但消耗巨大,脸色迅速变得苍白。碧灵紧紧缠绕在她手腕上,碧光流转,似乎在分担着压力。
这种极致的混乱和压迫感持续了大约十息,就在姑苏破穹感觉快要到达极限时,周身猛地一轻,所有的撕扯感和混乱能量瞬间消失。
“噗通!”“噗通!”“哎哟!”
三人几乎是同时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连串闷响和雷豹的痛呼。
“他娘的……这传送体验也太差劲了!差评!必须差评!”雷豹揉着差点被摔成八瓣的屁股,龇牙咧嘴地骂骂咧咧,一边赶紧检查自己心爱的巨斧有没有被磕坏。
林婉儿稍微好些,在落地的瞬间调整了姿态,只是气息有些紊乱,她第一时间看向姑苏破穹和雷豹,见他们都无大碍,才松了口气,轻轻安抚着有些受惊的碧灵。
姑苏破穹第一个站起身,迅速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同时将宇宙境的神识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入目之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荒凉与死寂。
天空是暗红色的,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厚重云层低低地压着,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灼热的气息,灵气……不,这里几乎感觉不到通常意义上的天地灵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狂暴、却带着破败与死寂意味的未知能量,吸入体内,竟然隐隐有种灼烧经脉的感觉。
大地是龟裂的,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黑色,裂缝深处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熔岩在缓缓流淌,散发出高温和硫磺的气味。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破碎的山脉,干涸的河床,以及无数巨大而狰狞的骸骨。这些骸骨有些像放大了千百倍的不知名巨兽,有些则明显是人形,但骨骼结构又与常人迥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留威压。
这里,仿佛是一个曾经辉煌无比、但早已彻底毁灭、被遗忘了无尽岁月的古老世界碎片。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雷豹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忘了抱怨传送阵了,张大了嘴巴,“比陨神之地还惨,连根草都没有!”
林婉儿蹙着秀眉,感受着空气中那令人不适的能量:“这里的能量属性非常狂暴和……死寂,不适合寻常修士修炼,甚至会对身体造成损害。我们不宜久留。”
姑苏破穹点了点头,他的感觉更加清晰。这个世界碎片,似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法则崩坏,能量枯竭,只剩下毁灭后的余烬。他体内的混沌真元在这里运转都感到一丝滞涩,需要不断抵抗外界能量的侵蚀。
“看来,那扇门连接的,并非什么洞天福地,而是一个……古战场的废墟,或者说,是一个已经死亡的界域碎片。”姑苏破穹沉声道,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门后会是霸主天帝的传承之地或者什么宝藏秘境,没想到竟是这般光景。
但很快,他察觉到了异常。
他储物戒内的九龙玺碎片和那块黑色碎片,在进入这个世界后,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震动得更加剧烈了!它们散发出的共鸣感,不再是指向某个方向,而是……弥漫在整个空间!仿佛这个世界本身,与这些碎片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在这个世界碎片的极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与碎片遥相呼应,散发出一种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召唤感!
“不对,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姑苏破穹眼神一凝,“碎片在这里的感应更强烈了,而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深处召唤它们。”
他尝试着迈出一步,脚踩在龟裂的灰黑色大地上,发出“咔嚓”的轻响。神识向前延伸,但受到这个世界紊乱法则和死寂能量的干扰,探测范围被压缩到了不足千丈。
“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姑苏破穹压下心中的失望和警惕,决定探索一番,“都小心点,跟紧我,这里的环境很诡异。”
他辨认了一下那微弱召唤感传来的方向,正是这片荒凉大地的最深处。
三人一蛇(碧灵)开始在这片死寂的世界中艰难前行。脚下的大地异常坚硬,温度很高,空气中弥漫的狂暴能量不断侵蚀着他们的护体神光,需要持续消耗真元来抵御。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有如同被巨斧劈开、绵延数千里的巨大峡谷;有完全由某种黑色金属构成的、倒塌的巨型建筑残骸,上面布满了战斗留下的痕迹;还有一些区域,残留着强大的法则碎片,形成了一片片危险的绝域,偶尔有混乱的能量闪电劈落,将地面炸出深坑。
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场远超想象、足以毁灭世界的恐怖大战。
“乖乖,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打架,才能把整个世界都打成这德行?”雷豹看着一具高达百丈、如同山岳般的巨兽骸骨,忍不住咂舌。那骸骨头颅上有一个巨大的贯穿伤,边缘光滑,仿佛被什么利器瞬间洞穿,至今仍残留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林婉儿在一处残破的石碑前停下,石碑上刻着一些早已无法辨认的古老文字和图案,但残留的一丝道韵,却让她体内的玄冰法则微微共鸣。“这些痕迹……太古老了,远超灵域有记载的任何历史。”
姑苏破穹则更加关注那些残留的法则碎片和能量痕迹,试图从中解析出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和那场大战的信息。他隐隐感觉到,这些破碎的法则中,蕴含着远超宇宙境,甚至可能触及鸿蒙、超脱层次的奥秘,只可惜太过零碎和混乱,根本无法领悟。
随着不断深入,空气中的死寂能量越发浓郁,那微弱的召唤感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终于,在跋涉了不知多久,穿越了无数废墟和险地之后,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区域。
那是一座……倒塌了半边的、通体由某种暗金色神金铸造的巨型宫殿!宫殿虽然残破,但依旧能看出其曾经的宏伟与辉煌,残留的墙壁上雕刻着日月星辰、洪荒万族的图案,散发着一种统御诸天、君临万界的无上气势!
而那股清晰的召唤感,正是从这座残破宫殿的最深处传来!
同时,姑苏破穹储物戒内的所有碎片,震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尤其是那块黑色碎片,灼热得几乎要融化一般!
“就是这里了!”姑苏破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座残破宫殿,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座宫殿,或许能解开许多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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