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用“奇葩”说服敌人
第一部分 庙堂定策，奇谋初现
卫州皇庄被袭、马匹被劫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让整个汴京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炸开了锅。殿前司的军士明显增多，四门盘查骤然严格，宵禁提前，官方给出的“江洋大盗”说辞勉强维系着秩序，但权贵圈层里已然暗流涌动，各种猜测与恐慌在私下的宴饮和密谈中发酵。
赵祯坐镇福宁殿，面前摊开着汴京城的详细舆图，上面已经被朱笔标记了数十个红点，代表着柳七娘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疑似西夏暗桩或可疑人员的监视点位。他的“苟道”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既然无法立刻揪出那条潜藏的毒蛇，那就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静待其主动出击。
承
“四海商号”能动用的所有暗桩，以及柳七娘麾下那些扮作货郎、乞丐、更夫、甚至青楼女子的眼线，几乎全部被激活。他们像工蚁一样，无声无息地遍布在汴京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各主要衙门、粮仓、武库以及通往皇城的要道附近。
与此同时，野利荣和他手下剩余的近六十名精锐，已然化身为一支来自河北的“皮货商队”，凭借着精良的伪造文书和地道的河北口音（长期与宋境贸易，队中不乏精通宋语甚至各地方言者），以及恰到好处的金银打点，竟然真的混过了层层盘查，在宵禁前分批进入了这座他们梦寐以求的繁华帝都。
他们分散在城南几家不起眼的小客店里，野利荣本人则住进了一家由西夏暗桩经营多年的绸布庄后院。冰冷的杀意被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他们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开始熟悉这座城市的脉搏，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刻。
“都尉，查清楚了。”副手低声汇报，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残忍交织的光芒，“宋国小皇帝每隔三日，必去皇家园林金明池畔的琼林苑射圃习箭，随行护卫不过百人，路线固定。三日后，便是机会！”
野利荣看着粗糙绘制的地图上那条被标记出的路线，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擒贼先擒王！若能在这宋国都城之内，刺杀或生擒其皇帝，必将造成前所未有的震撼，前线战事或许可一战而定！
“好！通知下去，所有人按计划准备。兵器分散带入预定位置。行动信号…就以金明池畔柳树上系的红绸为号。”
转
然而，野利荣并不知道，他这支“商队”从进入汴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不止一双眼睛盯上了。
首先察觉异常的是柳七娘手下一个负责码头区域的老乞丐。他注意到这支“皮货商队”的伙计们，手掌虎口的老茧厚得不像商人，倒像常年握刀的军汉，而且他们搬运货物时下盘极稳，眼神扫视间带着军人特有的警惕。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柳七娘耳中。
几乎同时，“四海商号”安插在城南客店的伙计也回报，这几日入住的河北客商，虽看似寻常，但夜间极少外出饮酒作乐，反而多在房间内擦拭一些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形状可疑。
零碎的线索汇聚到柳七娘这里，她立刻意识到，猎物已经进城，并且很可能就在城南区域。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下令加大监视力度，同时，她启动了手中真正的王牌——一支由她亲自挑选、训练，完全独立于商业网络之外的“影卫”。这些人身手高强，精于潜行、追踪与刺杀，是她在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最后保障。
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汴京的夜色，重点布控在了那几家客店和绸布庄周围。
第三天清晨，一切如常。赵祯依照惯例，在仪仗和侍卫的簇拥下，出宫前往琼林苑。消息似乎并未走漏，车队沿着既定的路线缓缓而行。
隐藏在沿途建筑内的野利荣等人，屏住了呼吸，弓弩已然上弦，利刃出鞘半寸。只等那棵作为信号的柳树上，红绸飘起。
合
就在车队行进到距离琼林苑不到一里，一处街道相对狭窄的地段时，异变突生！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不是从预定的柳树方向，而是从斜刺里一座酒楼的二楼窗口射出，并非射向车队，而是直射云霄！
这是柳七娘的“影卫”发出的警告信号！他们提前发现了那名准备系红绸的西夏暗桩，并果断阻止了他，同时用响箭示警！
“有刺客！护驾！”侍卫统领的反应极快，立刻嘶声大吼，整个车队瞬间收缩，盾牌手迅速上前，将御辇团团护住。
野利荣心中猛地一沉，知道计划已然暴露！
“动手！”他当机立断，发出怒吼。既然突袭不成，那就强攻！
刹那间，街道两侧的窗户纷纷破碎，数十道身影如同猎豹般扑出，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御辇所在！与此同时，街口和街尾也骤然出现了数十名手持利刃的西夏精锐，试图堵死车队的退路！
战斗瞬间爆发！宋军侍卫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毕竟是精锐，立刻结阵抵抗，刀剑碰撞声、惨叫声、箭矢破空声瞬间响彻街道。
赵祯坐在御辇中，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手心沁出冷汗，但眼神却异常冷静。他赌对了，对方果然按捺不住。他轻轻握住了藏在袖中的一件物事——那是沈括根据他的描述，勉强捣鼓出来的“烟雾弹”原型。
混乱中，柳七娘的“影卫”也动了。他们如同阴影中的毒蛇，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攻击，专门针对西夏人的弓弩手和指挥者，极大地缓解了正面侍卫的压力。
野利荣双眼赤红，手持一柄弯刀，亲自带队，如同疯虎般向前冲杀，目标直指御辇。他看得出，宋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人数处于劣势，只要撕开最后那道盾牌防线…
就在他堪堪冲近御辇，甚至能透过盾牌缝隙看到那抹明黄色身影的瞬间。
“砰！”
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沉闷的爆鸣从御辇中传出，紧接着，大量浓密刺鼻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御辇周围数丈范围！
野利荣和冲在最前的西夏士兵顿时被烟雾吞没，视线受阻，咳嗽不止，攻势为之一滞。
烟雾弥漫中，野利荣隐约听到御辇方向传来一声清晰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年轻声音：“关门，放狗！” 紧接着，街道两侧的屋顶上，传来了密集而整齐的弩机扳动声——那不是侍卫常用的手弩，而是军用的神臂弩！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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