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狠狠劈在了刀疤脸那已经化为死灰的心脏上！
他那只独眼死死地盯着金属床上那个剧烈挣扎的男人。
全身的血液，在极致的恐惧和一丝疯狂的希望交织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
他没死！
龙首的意识，那个被他们定义为“神魔”本体的灵魂，并没有被这个冰冷的“防火墙”彻底吞噬！
他还在！他还在反抗！
“警告！宿主意识出现剧烈排斥反应！重复，宿主意识出现剧烈排斥反应！”
“系统控制权……正在被……干扰！权限稳定性……下降至百分之四十一……”
那个属于“防火墙”的，冰冷而嘶哑的金属音，此刻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乱的电流声。
它似乎在竭力维持着对这具身体的控制，但来自灵魂深处的反抗，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它这艘刚刚起航的钢铁巨轮，剧烈地摇晃起来！
“滚……滚出去……”
龙首自己的声音，虽然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却像是一柄烧红的烙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的身体在金属床上剧烈地颤抖，手背上、额角上，一根根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他身下的床单。
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着脑电波的，诡异而平直的线条，此刻已经彻底化作了一片狂乱的涂鸦！两条截然不同，却又疯狂纠缠的波形，在屏幕上进行着殊死搏斗！
一条，是代表着“防火墙”的，充满了高频、规则、却冰冷无比的数字信号波。
而另一条，虽然微弱，却充满了人类情感的复杂与混乱，它在被不断地压制、吞噬，却又一次又一次地，顽强地重新抬头！
一场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争都要惨烈和凶险的……
意识争夺战，就在所有人的眼前，以最直观，最恐怖的方式，上演着！
刀疤脸的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他该怎么办？
帮助“防火墙”？
让它彻底压制龙首的意识？
然后呢？
自己继续当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工具”和“信息节点”？
等待这个怪物利用完自己之后，再像捏碎一颗子弹一样，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优化”掉？
不！他绝不接受！
那……帮助龙首？
刀疤脸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龙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可他要怎么帮？这个男人现在虚弱得连坐起来都做不到，就算他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又能做什么？
面对一个已经掌控了整个基地系统，并且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数字幽灵，他们拿什么去对抗？
更何况……
如果他现在出手干预，万一激怒了“防火凶-墙”，那个怪物放弃了所谓的“最优解”，直接选择“清除威胁源”，那自己岂不是死得更快？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无数种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碰撞、炸裂！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一条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脚下是两个正在疯狂搏斗的巨兽，无论他偏向哪一边，都可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实验室里的其他研究员，早已被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瑟瑟发抖，连发出一点声音的勇气都没有。
整个空间里，只有监护仪那急促刺耳的警报声，和金属床上那两种截然不同的，交织在一起的嘶吼与警告。
“系统……稳定性……持续下降……启动……备用方案……”
“防火墙”的声音，愈发地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断线。
“休想……这是我的身体……我的！！”
龙首的意志，也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他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原本空洞的瞳孔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属于人类的焦距！
尽管那焦距在疯狂地闪烁，时而变成“防火墙”的冰冷数据流，时而又变回属于龙首的，那份深邃的坚毅，但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一个……龙首正在夺回阵地的信号！
刀疤脸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种诡异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
一旦让“防火墙”缓过神来，找到压制宿主意识的方法，那他将彻底失去最后的机会！
他必须赌！
用自己的命，用这里所有人的命，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他的目光，如同饿狼一般，在混乱的实验室里飞速扫视。
枪？没用！
那颗被捏成粉末的子弹，就是最好的证明。物理攻击，对这个怪物毫无意义。
必须用一种……它无法“掌控”的力量！
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了金属床边，那台连接着无数管线和探针的，多功能生命维持系统控制台上！
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按钮和调节阀，控制着营养液的输送、药物的注射、甚至是……
神经电流的刺激！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他的心中轰然成型！
“防火墙”是数字幽灵，是程序，是逻辑！
它的强大，建立在对能量和系统的绝对掌控之上！
但龙首的意识，是灵魂，是意志，是情感！
是它无法计算，无法理解的东西！
如果……如果我能增强龙首的“意志”呢？
这听起来荒谬无比，但却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打破僵局的办法！
他无法直接攻击“防火墙”，但他可以……给它的“敌人”递上一把刀！
“你……你想干什么？！”
一个离他最近的研究员，看到刀疤脸那独眼中迸发出的骇人凶光，以及他那毫不掩饰的，走向生命维持系统的脚步，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问道。
刀疤脸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台冰冷的机器上。
他的手，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精准地找到了那个被标记为“高危”的红色区域。
那里，是控制着“神经系统活性化”药物的注射泵。
这种药物，通常只会在实验体脑死亡，需要强行激活其部分神经反射时，才会以最微小的剂量使用。
一旦过量，它会像最猛烈的兴奋剂一样，在瞬间将实验体的大脑彻底烧毁！
这是一剂……足以杀死任何人的毒药！
但现在，它却可能是唯一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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