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影再也忍不住了，她挣脱苏婉清的阻拦，哭着喊道：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跟他们走！他们是坏人！”
“小影，听话。”龙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歉意和不舍，“爸爸……欠了你太多。这次，让爸爸保护你。”
“可是……”
“没有可是。”
龙首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你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他们威胁我的工具。你安全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刀疤脸，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我跟你走，配合你们所有的‘研究’。我可以告诉你，关于‘神魔开关’的一切，包括……如何真正地‘驾驭’它，而不是像你们现在这样，只能制造出一个失控的怪物。”
这句话，像一个魔鬼的诱饵，精准地，抛到了刀疤脸的面前。
刀疤脸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驾驭“神魔开关”！
这个功劳，足以让他一步登天！
足以让他掩盖今天所有的过失！
足以让他在第七处，甚至在更高层面前，拥有无可比拟的话语权！
这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来自魔鬼的交易。
“我怎么相信你？”刀疤脸强压下内心的狂喜，故作镇定地问道。
“你别无选择。”龙首淡淡地说道。
“要么，赌一把，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要么，我们就在这里，一起……下地狱。”
他的身上，那股神魔般的气息，再次升腾。
刀疤脸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龙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
他知道，龙首说的是真的。
为了他的女儿，这个男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
刀身脸咬着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吐出了这个字。
“我答应你。”
“放了她们，你……跟我走。”
当“我答应你”这四个字从刀疤脸的嘴里说出来时，客厅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似乎终于松动了一丝。
但这并非和平的降临，更像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短暂而诡异的宁静。
“不行！郑前……不，龙首！你不能跟他走！”
苏婉清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冲着龙首大声喊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他们会把你当成小白鼠，把你拆开来研究！你这是自投罗网！”
“爸爸！我不要你走！我们一起走，我们报警！”
龙小影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她死死地抓着苏婉清的胳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爸爸！”
“小影。”
龙首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疲惫和决然。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报警就能解决的。”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你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苏博士是个好人，你要听她的话。”
“不……我不要……”龙小影拼命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听话。”
龙首的声音，加重了几分，那不仅仅是一个父亲的命令，更是一个男人，在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安排着他认为最重要的事情。
“这是……爸爸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他的身体，在说完这句话后，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强行催动“神魔开关”的后遗症，开始如潮水般涌来。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灼烧，意识也开始出现阵阵的眩晕。
那片刚刚平息的意识深海之下，属于郑前的恐惧和属于“防火墙”的冰冷数据流，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龙首猛地转头，对着刀疤脸低吼道，“马上，送她们离开！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
那双再次泛起血丝的眼睛，让刀疤脸心头一凛。
他不敢再赌，这个濒临极限的男人，会不会真的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
“放行！”他对着门口的两个手下，下达了命令。
“派一辆车，送苏博士和这位小姐，去市区的任何一个地方。确保她们的安全，然后忘了见过她们。”
“是，长官！”
那两个武装人员立刻让开了道路。
“走！快走！”刀疤脸对着苏婉清和龙小影催促道，他的眼神，却一刻也不敢离开龙首。
“我不走！我不走！”龙小影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想冲过去，却被苏婉清死死地抱住。
“小影，冷静点！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分心！”
苏婉清的眼眶也红了，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龙首是用他自己的自由，换来了她们的安全。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的牺牲白费！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先离开，再想办法！相信我！”
苏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半拖半抱地，强行拉着龙小影，向门口走去。
龙小影一步三回头，她的视线，和那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看到，爸爸的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却也，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活下去……小影……”
她读懂了他无声的口型。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她的整个世界。
当大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时，龙小影只觉得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被抽空了。
……
客厅内。
随着龙小影和苏婉清的离开，那份脆弱的平衡，被瞬间打破。
几乎是在大门关上的同一秒。
“噗通！”
龙首那具一直强撑着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他猛地用手撑住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从他的下巴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那股神魔般的气势，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濒临油尽灯枯的虚弱。
“上！”
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身后的四个武装人员，如饿狼扑食般，一拥而上！
他们没有使用武器，而是用上了专门用来对付超能力者的，高强度束缚带！
龙首没有反抗。
或者说，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他的意识，正在飞速下沉。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能感觉到，冰冷的束缚带，一圈一圈地，缠上了他的四肢和躯干，将他捆得像一个木乃伊。
一支冰冷的注射器，刺入了他的脖颈。
不是镇定剂。
而是一种……
他无比熟悉的，用于维持最低生命体征的，高能营养液。
刀疤脸，要一个“活着”的，并且“清醒”的龙首。
“把他带上，我们撤！”
刀疤脸看着被完全控制住的龙首，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又带着一丝病态狂喜的笑容。
他赌赢了！
他不仅完成了任务，还得到了一个天大的筹码！
一个活着的，掌握着“神魔开关”秘密的……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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