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率军抵达长安城郊，整座城池已被粘稠黑雾笼罩。黑雾中隐约浮现巨型三眼妖狼的身影，每只妖狼额间都嵌着半枚虫壳。 “列阵！”黄巢勒住战马。左臂暗金纹路微微发烫，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失控。他想起玄音最后的话，将躁动的金虫压制下去。 玄天宗主取出青玉碎片。碎片在空中组成环形阵法，青光试图驱散黑雾。雾中突然伸出无数触手，触手上布满复眼。复眼眨动时，青光阵法迅速黯淡。 “这些妖物在腐蚀玄气。”玄天宗主收回碎片。他脸色苍白，显然刚才的对抗消耗巨大。 黑雾中传来朱温的狂笑：“欢迎来到我的猎场！” 三只妖狼同时扑出黑雾。它们额间的虫壳发出刺目光芒，士兵们的武器突然失控。长矛调转方向，箭矢偏离轨迹，阵型瞬间大乱。 黄巢左臂纹路暴起。玄甲金虫发出尖啸，与妖狼额间的虫壳产生共鸣。妖狼动作停滞，复眼妖物也出现瞬间僵直。 “你能控制它们？”玄天宗主惊讶道。 “不完全控制。”黄巢感受着左臂传来的刺痛，“但能干扰。” 就在这时，随军百姓中突然有人双眼泛金。一个老妇嘶吼着扑向身旁的孩童，牙齿变得尖利。士兵及时拦住她，但更多百姓开始异变。 “地煞感染在扩散。”玄天宗主凝重道，“必须尽快进入长安。” 黄巢面临抉择。直接突入黑雾风险极大，但拖延时间会导致更多百姓异变。军心已经开始动摇，士兵们惊恐地看着昔日同伴变成怪物。 “结防御阵型。”黄巢最终下令，“所有未感染百姓集中到后方。” 他跳下战马，走向发狂的老妇。左臂暗金纹路微微发光，老妇眼中的金光逐渐消退。她瘫软在地，茫然地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 “你能净化感染？”玄天宗主更加震惊。 “暂时压制。”黄巢环视周围，“但数量太多，我支撑不了多久。” 黑雾中再次传来朱温的声音：“何必抵抗？成为地煞的一部分不好吗？” 三眼妖狼集体仰天长啸。它们的嚎叫声引发更多百姓异变，就连部分士兵也开始眼睛泛金。军阵出现骚动，有人开始后退。 黄巢跃上高处。左臂纹路完全显现，玄甲金虫的威压笼罩全场。所有异变者同时跪地，眼中的金光剧烈闪烁。 “看着我！”黄巢的声音传遍军营，“还记得你们是谁吗？” 一个年轻士兵挣扎着抬头：“将军...我好难受...” “坚持住。”黄巢左臂传来灼痛，“记住你们守护的东西。” 玄天宗主趁机吹奏青玉笛。虽然笛身布满裂纹，但残存的玄气仍然起到安抚作用。异变者们逐渐平静，眼中的金光时隐时现。 朱温在雾中怒吼：“你以为能救所有人？” 黑雾突然扩张，更多复眼妖物涌出。它们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变成漆黑泥沼。妖狼额间的虫壳开始融化，粘稠液体滴落处升起黑烟。 “他在献祭整座长安。”玄天宗主脸色骤变，“用生灵滋养地煞。” 黄巢左臂的暗金纹路突然剧烈跳动。他感受到长安城内无数生命正在消逝，玄甲金虫传来饥渴的意念。 “不能再等了。”黄巢拔出佩剑，“我带精锐突入，你留守保护百姓。” 玄天宗主拦住他：“没有青玉阵法庇护，你进去就是送死。” “我有这个。”黄巢展示左臂纹路，“既然玄甲金虫能与地煞共鸣，或许能找到克制之法。” “万一被完全侵蚀呢？” 黄巢看向远方：“那就在彻底失控前，杀了朱温。” 他挑选了五十名意志坚定的士兵。这些人亲眼见过战友异变，却仍然愿意跟随。他们用布条缠住双手，避免武器被妖物控制。 黑雾在前方翻滚。靠近后能看清雾中漂浮的虫卵，每个虫卵里都包裹着长安百姓。他们睁着空洞的眼睛，身体正在融化成养料。 “跟紧我。”黄巢率先踏入黑雾。 左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暗金纹路疯狂闪烁，与雾中地煞激烈对抗。玄甲金虫既兴奋又抗拒，传递着矛盾的信号。 复眼妖物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像粘稠的阴影般缠绕士兵。被触碰的盔甲迅速腐蚀，武器也变得锈迹斑斑。 黄巢左臂一挥，暗金纹路形成屏障。妖物撞在屏障上发出惨叫，复眼接连爆裂。但更多妖物前仆后继，屏障开始出现裂痕。 “左边！”士兵惊呼。 三只妖狼突破屏障。它们额间的虫壳完全融化，露出跳动的血肉。其中一个士兵被扑倒，瞬间就被吸干血液。 黄巢剑光闪过。妖狼头颅落地，但无头身体仍然活动。暗金纹路顺着剑身蔓延，被触及的妖狼终于彻底死亡。 “用这个！”玄天宗主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几块青玉碎片穿过黑雾。黄巢接住碎片，左臂的灼痛感稍减。碎片在他手中组合成短刃形状，散发出微弱青光。 “只能做到这样了。”玄天宗主的声音很虚弱，“我在外面牵制朱温，你们抓紧时间。” 黄巢握紧青玉短刃。刃身与暗金纹路接触时发出滋滋声响，但确实能伤到妖物。他带领士兵继续深入，所过之处妖物纷纷退避。 雾中心传来剧烈心跳声。越靠近声音越响，仿佛整座长安城都在随之震动。地面变成柔软的血肉组织，踩上去会渗出黑色液体。 “那是什么？”士兵指向远处。 一座由虫壳堆砌的祭坛矗立在广场中央。朱温站在祭坛顶端，身体已经半虫化。无数血管从祭坛延伸出去，连接着雾中所有妖物。 “终于来了。”朱温转过身。他的脸完全被复眼覆盖，说话时所有眼睛都在眨动。“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盛宴吗？” 黄巢举起青玉短刃：“到此为止了。” 朱温狂笑：“你还没明白吗？这座祭坛靠生灵运转。杀了我，所有连接者都会死。” 祭坛表面的虫壳透明化，露出里面包裹的长安百姓。他们还有微弱的呼吸，但眼神已经完全空洞。 “你可以救他们。”朱温诱惑道，“只要接受蚩尤传承，就能逆转献祭。” 黄巢左臂纹路剧烈跳动。玄甲金虫传递着渴望，催促他接受提议。暗金纹路开始向肩膀蔓延，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在侵蚀理智。 “别听他的！”玄天宗主的声音穿透黑雾，“他在利用你的善心！” 朱温一挥手，黑雾凝聚成玄音的幻影。“看着她死去的感觉如何？”幻影轻声说道，“接受力量，你就能复活她。” 黄巢握紧青玉短刃。左臂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金色虫影在眼底闪烁。他在最后时刻想起玄音的话，想起母亲的选择。 青玉短刃突然调转方向。黄巢将它刺入自己左臂，暗金纹路发出凄厉尖啸。黑雾剧烈震荡，祭坛出现裂痕。 “你疯了？”朱温惊恐后退，“这样你会失去所有力量！” 黄巢单膝跪地。青玉与玄甲金虫在他体内对抗，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但暗金纹路确实在消退，左臂逐渐恢复原本肤色。 “我宁愿做个普通人...”黄巢艰难开口，“...也不愿变成怪物。” 祭坛开始崩塌。失去玄甲金虫的支撑，献祭法阵迅速瓦解。包裹百姓的虫卵接连破裂，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朱温发出不甘的怒吼。他的身体随着祭坛一起分解，复眼接连爆裂。在彻底消失前，他死死盯着黄巢。 “你赢了这一局...”朱温的声音逐渐消散，“...但蚩尤终将苏醒...” 黑雾完全散去，露出长安城惨状。幸存百姓茫然站立，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阳光照在残破的街道上，映出无数倒伏的尸体。 玄天宗主带人赶来。他扶起虚弱的黄巢，检查他左臂的伤势。暗金纹路已经消失，只留下青玉短刃造成的伤口。 “玄甲金虫...消失了？”宗主不可置信。 黄巢艰难点头：“它选择离开。” 远处传来哭声。幸存者开始寻找亲友，城中弥漫着悲伤。士兵们沉默地收殓尸体，无人庆祝这场惨胜。 玄天宗主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拍拍黄巢肩膀，转身去救治伤员。阳光很暖，却驱不散长安上空的阴霾。 黄巢独自站在废墟中。左臂伤口隐隐作痛，但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失去力量，找回自我。这场交易是否值得，唯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某个巷口闪过金色虫影。玄甲金虫并未真正消失，它只是换了宿主。乱世还未结束，蚩尤的阴影仍然笼罩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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