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青州第一宗门,山门矗立在苍梧山脉之巅,常年云雾缭绕,灵气氤氲。主峰之上的宗门大殿,更是雕梁画栋,气势恢宏——殿顶覆着琉璃瓦,日光倾泻而下,折射出璀璨金光;殿内梁柱皆是千年古木打造,刻满繁复的聚灵符文,隐隐流转着温润的灵力光泽。
此刻,这座平日里只用于宗门大典的庄严大殿,却挤满了人。
殿内宾客满座,皆是青州修炼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大宗门的长老、世家的掌权者、散修中的顶尖强者,甚至连青州官府的镇魔使都亲自到场。本该是宾主尽欢的场合,气氛却异常诡异,满殿的窃窃私语如同嗡嗡的蜂群,缠绕在大殿中央那道单薄的身影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鄙夷。
萧墨渊站在大殿正中,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宗门服,布料上甚至能看到几处缝补的痕迹。与周围宾客的锦衣华服、珠光宝气相比,他显得格格不入,宛如一株误闯锦绣花园的枯草。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剑眉星目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却笼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袖袍中,指节早已因用力而泛白,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三年了。
自从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他的灵脉被废,从青云宗万众瞩目的少主,沦为人人可欺的废柴,这样的目光他早已习惯。可今日不同,今日是他与苏清瑶的“订婚大典”,却成了整个青州的笑柄。
“萧墨渊,你还要磨蹭到何时?”
一道清冷中带着极致轻蔑的声音响起,如同冰锥刺破殿内的低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殿侧方的玉阶之上,缓步走出一名女子。她身着一袭水绿罗裙,裙摆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走动间裙摆摇曳,宛如碧波中绽放的睡莲。肌肤胜雪,眉眼如画,正是青州第一美人,也是萧墨渊的未婚妻——苏清瑶。
她手中捏着一张明黄色的宣纸,纸上字迹娟秀,却写满了冰冷的决绝,正是那封让整个青州议论了数日的退婚书。
苏清瑶走到萧墨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美眸中没有半分往日的柔情,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嫌弃与傲然:“想当年,你是青云宗少主,灵脉天生圆满,被誉为青州万年不遇的修炼奇才,我苏清瑶嫁你,是天作之合,人人艳羡。可如今呢?”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灵脉尽断,修为停滞在炼气三层,三年毫无寸进,彻头彻尾的废柴!朽木难雕,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你,也配得上我苏清瑶?配得上青州第一美人的称号?”
“哗——”
这番话如同投入沸水的热油,瞬间点燃了大殿的气氛。
“苏仙子说得对!萧墨渊现在就是个废物,怎么配得上她?”
“想当年多风光啊,青云宗少主配青州第一美人,现在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灵脉尽断,这辈子都没指望了,苏仙子及时止损,明智之举!”
议论声此起彼伏,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萧墨渊的心上。他抬眼看向苏清瑶,眼底翻涌着屈辱的怒火,却依旧强忍着没有发作。他知道,今日之事,早已是注定的结局,苏清瑶不过是借着这个场合,将他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
“清瑶,凡事留一线,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道看似温和,实则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堂兄林浩从人群中走出,他身着锦缎长袍,面容儒雅,嘴角噙着一抹虚伪的笑意。他走到苏清瑶身边,看似在劝和,实则转头看向萧墨渊,眼底的嘲讽毫不掩饰:“墨渊,不是我说你,你如今的状况,确实配不上清瑶。清瑶是天之骄女,年仅十八便已达到筑基中期,前途不可限量,而你……”
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却字字诛心:“你现在连外门弟子都不如,留在青云宗,不过是宗门的耻辱,是拖累。清瑶退婚,也是为了你好,让你早日认清现实,不要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林浩!
听到这个名字,萧墨渊的瞳孔骤然收缩,藏在袖袍中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三年前,他灵脉被废的“意外”,绝非偶然。他一直怀疑是林浩搞的鬼——林浩是他父亲的堂侄,一直觊觎宗主之位和青云宗少主的身份,只有他,最希望自己彻底垮掉。可他没有证据,父亲为了宗门稳定,也只是将他贬到外门,并未深究。
如今,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扮演着“为他好”的角色,煽动苏清瑶退婚,将他的尊严碾碎!
萧墨渊的胸膛剧烈起伏,一股压抑了三年的怒火与不甘,如同火山般即将喷发。
“林师兄说得太对了!”苏清瑶立刻附和,手中的退婚书被她高高举起,“萧墨渊,这封退婚书,我今日当着青州所有前辈的面,亲手交给你!从今日起,你我婚约作废,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若还有半点廉耻之心,就该主动离开青云宗,不要再顶着‘前少主’的名头,丢青云宗的脸!”
话音落下,她手腕一扬,那封退婚书如同一片枯叶,朝着萧墨渊的脸上甩去。不仅如此,她指尖微动,一丝淡绿色的灵力悄然涌出,附在退婚书上——这哪里是送退婚书,分明是想用灵力伤他,给他最后的羞辱!
筑基中期的灵力,对于如今的萧墨渊来说,足以让他重伤!
殿内众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玩味起来,有人甚至已经准备好看萧墨渊被灵力掀翻、狼狈倒地的场面。林浩嘴角的笑意更深,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得逞——只要萧墨渊今日在众人面前丢脸丢到极致,他这个“废柴”的名声就再也洗不掉了,青云宗少主之位,终究是他的!
苏清瑶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萧墨渊倒地哀嚎的模样。
然而,就在那封带着灵力的退婚书即将砸中萧墨渊脸颊的瞬间——
异变陡生!
萧墨渊体内,丹田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那股温热极其微弱,却如同燎原之火,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紧接着,一道古老而晦涩的纹路,在他的丹田内悄然浮现,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星辰,骤然亮起一丝微光。
那是……《逆命天书》!
这是他自幼便藏在体内的神秘古籍,三年来一直毫无动静,他甚至以为只是一本普通的古籍。可此刻,在他被极致羞辱、怒火与不甘达到顶点的瞬间,这本天书,竟然被触发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逆命天书》中涌出,顺着他的经脉快速流转。那力量并非寻常的灵力,而是带着一种苍茫、磅礴、仿佛来自上古洪荒的气息——那是神魔之力!
仅仅是一丝,便足以撼动天地!
萧墨渊只觉得浑身一震,原本“废断”的灵脉之下,仿佛有沉睡的巨龙被唤醒,一股磅礴的力量即将冲破封印。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朝着那封疾驰而来的退婚书抓去。
“砰!”
一声轻响,如同玉石相撞。
萧墨渊的手掌稳稳地抓住了那封退婚书,附在上面的淡绿色灵力,在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烈日,瞬间消融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大殿内,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清瑶脸上的快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墨渊稳稳抓着退婚书的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可能!你……你的灵脉不是已经断了吗?怎么可能接住我的灵力攻击?”
林浩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他清楚地知道,萧墨渊的灵脉确实废了,三年来修为毫无寸进,别说筑基中期的灵力,就算是炼气五层的弟子,也能轻易伤到他。可刚才那一幕,怎么解释?
殿内的宾客们也炸开了锅,原本嘲讽的表情变成了震惊,窃窃私语再次响起,却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语气:
“刚才……刚才我没看错吧?萧墨渊接住了苏清瑶的攻击?”
“苏清瑶可是筑基中期啊!就算只是随手一击,也不是炼气三层能接得住的!”
“他的灵脉不是断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防御力?难道……难道传言是假的?”
萧墨渊缓缓抬起头,手中的退婚书被他轻轻一捏,瞬间化为齑粉,飘散在空气中。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隐忍与屈辱,而是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冽,又带着一丝来自上古神魔的霸道与威严。那眼神扫过苏清瑶,扫过林浩,扫过殿内所有面带惊疑的宾客,最终定格在苏清瑶那张写满错愕的脸上。
“苏清瑶,”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九幽深渊,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三年前,我灵脉未断,你视我为良配,恨不得早日嫁入青云宗;三年后,我灵脉被废,你便弃我如敝履,当众羞辱,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
他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虽然微弱,却让苏清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说我是废柴,是朽木,配不上你?”萧墨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今日,我便告诉你——灵脉尽断又如何?废柴又如何?天道若要逆我,我便逆了这天!命运若要弃我,我便改了这命!”
“今日你弃我如敝履,他日,我必让你高攀不起!”
“今日你辱我、笑我、轻我,他日,我必让你和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匍匐在我脚下,追悔莫及!”
这番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如同惊雷在大殿内炸响!
苏清瑶被他眼中的霸气与冷冽震慑,一时间竟忘了反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墨渊,仿佛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柴,而是一位即将崛起的帝王!
林浩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萧墨渊的变化,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猛地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萧墨渊!你好大的口气!不过是接住清瑶一击,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污蔑清瑶!你可知,今日之事,乃是你自找的!”
他试图用气势压制萧墨渊,可此刻的萧墨渊,早已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萧墨渊转头看向林浩,眼神中的冷冽更甚,如同带着刀锋:“林浩,你少在这里煽风点火。我与清瑶的事,与你无关。还有,三年前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总有一天,我会查明真相,让幕后黑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林浩,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林浩心中一凛,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强装镇定,厉声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三年前的事是意外,你自己学艺不精,灵脉受损,反倒怪起别人来了!我看你是被退婚刺激疯了!”
就在这时,大殿上方的主位上,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够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云宗宗主,萧墨渊的父亲萧衍,缓缓站起身来。他身着宗主朝服,面容威严,却难掩眼底的疲惫与复杂。他看了一眼萧墨渊,又看了一眼苏清瑶和林浩,最终沉声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墨渊,你先回外门去吧。”
萧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想维护萧墨渊,却碍于宗门颜面和青州各大势力的目光,只能如此。
萧墨渊深深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父亲的难处,也知道今日的反击,只是一个开始。
他转身,不再看苏清瑶那张错愕的脸,不再看林浩那阴狠的眼神,也不再看满殿宾客复杂的目光。他挺直了脊梁,一步步朝着大殿门外走去。那道单薄的身影,此刻却显得异常挺拔,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走出宗门大殿,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萧墨渊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逆命天书》依旧散发着温热的光芒,那丝神魔之力虽然微弱,却在他的经脉中缓缓流转,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力量感。
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外门的方向走去。外门位于青云宗的最边缘,那里只有破旧的木屋和贫瘠的灵气,是整个青云宗最不受待见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萧墨渊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一间破旧的木屋。木屋狭小逼仄,墙壁上甚至有多处裂缝,屋顶也有些漏雨,角落里堆着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与主峰上的亭台楼阁形成了天壤之别。
他刚推开房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体内的《逆命天书》突然再次发热,而且热度比之前更甚,仿佛要将他的丹田烧起来一般。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嚣张跋扈的呵斥:“萧墨渊!你给我出来!”
萧墨渊眉头一皱,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外门管事赵坤,带着两名外门弟子,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赵坤身材微胖,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此刻正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萧墨渊的木屋。
“萧墨渊,你好大的胆子!”赵坤厉声喝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善,“刚才宗门大殿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这个废物,被退婚还不够,竟然还敢在大殿上胡言乱语,丢尽了青云宗的脸!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你竟敢偷取宗门的修炼资源,中饱私囊!”
话音落下,两名外门弟子立刻上前一步,堵住了木屋的门口,眼神不善地盯着萧墨渊,显然是受赵坤指使,来寻衅滋事的。
萧墨渊眼底寒光一闪,他自然知道,赵坤是林浩的狗腿子,今日之事,定然是林浩授意的。退婚的羞辱刚过,又有人上门找茬,这是想让他永无宁日啊!
他握紧了拳头,体内的《逆命天书》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火,温热的光芒越发炽盛,一股更加强劲的力量,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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