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那句轻飘飘的“输得可真惨呐”,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在场所有青木宗弟子的心脏,然后还搅了搅。
侮辱性极强。
整个百草园,死寂得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清风那张古板的脸,先是涨成猪肝色,随即又迅速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如纸。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一个年轻弟子终于忍不住,涨红着脸,持剑上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尖利,“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李闲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转过身,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那个弟子。
“你们家后院的灵田快死绝了,这就是证据。”
他伸手指着那片枯败的药圃,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只是那个恰好路过,告诉你们‘嘿,哥们,你家被偷了’的好心人。现在,你们不去找贼,反而揪着我的领子问我怎么证明你家被偷了?”
李闲摊开手,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诸位道长餐风饮露,修的是仙气,怎么这脑子倒修成了不开窍的顽石,又臭又硬?”
“你!”那年轻弟子气得浑身发抖,剑都拔出了一半。
“住手!”清风厉声喝止了他。
清风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李闲脸上,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愤怒、屈辱、惊惧、怀疑……种种情绪交织翻滚,最终,全部化为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绝望。
他不是傻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闲说的是对的。
那种诡异的、持续不断的生机掠夺,除了青玄宗那帮不择手段的邪魔,还能有谁?他们青木宗自诩乙木正宗,对生机的感应最为敏锐,可正因如此,当生机从根源、从地脉层面被抽走时,他们所有的回春法术都成了无根之水,毫无用处。
这根本不是治病,是止血。可伤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血,永远也止不住。
“侯爷……”清风的嘴唇哆嗦着,称呼再次变了回来,这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无尽的苦涩,“……我等,该怎么做?”
他终于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在宗门荣辱与生死存亡的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个人的尊严,一文不值。
“这就对了嘛。”李闲脸上的嘲弄瞬间消失,取而代?pad?的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他走到药圃中央,在那片死气的中心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愁眉苦脸的青木宗弟子。
“想不想报仇?”他问。
这个问题,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火药桶。
“想!”
“那帮邪魔歪道,欺人太甚!”
“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一道道剑气在空气中激荡。被人打上门来偷家,还被当面揭穿,这种耻辱,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宗门弟子发狂。
“很好,有精神。”李闲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但是,报仇是需要力气的,你们现在,就像一群被人捆住了手脚的大汉,空有一身力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贼在你家里搬东西。”
他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而我,就是那个能给你们松绑的人。”
“看看你们,一个个跟被抽了脊梁骨的狗一样,现在,想不想我帮你们把骨头接上?当然,接骨可是个精细活,我们得先来谈谈这松绑的价钱。”
清风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渊。
他想到了宗门的颜面,想到了长老们的雷霆之怒,但眼前这片枯死的药圃和李闲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却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李闲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的条件不变。一年,你们青木宗在天玄城的所有力量,听我或魏长风调遣,我帮你们断了这根吸血的管子,揪出幕后的黑手,甚至……帮你们把管子,再给他们捅回去。”
“侯爷,此事体大,贫道……”清风还想挣扎。
“别贫道了。”李闲不耐烦地打断他,“清风道长,你现在禀报宗门,一来一回,最快要多久?三天?五天?等你们宗门那帮老头子开会研究出个结果,这片百草园的地力,估计都被抽干了。”
他蹲下身,捻起一株彻底枯死的青玉髓,在指尖碾成飞灰。
“到时候,你猜你们宗主是会夸你‘处事稳重,凡事上报’,还是会骂你‘不知变通,贻误战机’?”
李闲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凑到清风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子魔鬼般的诱惑:
“你想想,如果你现在答应我,我们立刻动手,解决了问题。你带着青玄宗的脑袋,和一份转危为安的功劳回去复命……那又是什么光景?”
清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李闲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最深处的野望和恐惧。
他看着李闲那张近在咫尺的、挂着阳光笑容的脸,只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一头能吞噬人心的恶魔。
“可……我们如何确定,侯爷您……有这个能力?”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那名年纪最长的弟子,他虽然也愤怒,但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问得好。”李闲打了个响指。
他没有解释,而是闭上了眼睛。
【叮!宿主与‘百草园地脉’产生规则交互!】
【解析中……检测到‘乙木聚灵阵’与异常‘地脉窃灵阵’发生对冲……】
【规则模拟启动……消耗交互点-1000!】
李闲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由无数能量脉络构成的三维立体图。
百草园的“乙木聚灵阵”像一个绿色的碗,倒扣在地面上,不断汇聚着天地灵气。而在这只碗的下方,地脉深处,一张更小、更隐蔽、更阴毒的暗红色蛛网,正死死地附着在地脉的主干上。
蛛网的中心,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能量管道,穿过层层岩石,精准地刺入了“乙木聚灵阵”的阵眼核心!
就是它!
李闲猛地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他没有掐诀,也没有念咒,但众人分明看到,在他抬脚的瞬间,鞋底似乎有一道极其复杂、一闪即逝的古怪印纹亮了一下。随即,他对着自己面前三步远的一块平平无奇的青石板,轻轻一跺。
“咚!”
一声闷响,仿佛踩在了实处。
可是在场的所有青木宗弟子,却在这一瞬间,齐齐脸色一变!
他们都是乙木法诀的行家,对生机的流动极为敏感。就在李闲那一脚落下的瞬间,他们清晰地感觉到,整个百草园内那股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生机流逝感,竟然……停滞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刹那,仿佛错觉,但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切!就像一个一直在漏水的木桶,突然被人从外面用手堵住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骇然地集中在了李闲的脚下。
“阵眼在这块石头下面,深九丈三尺。”李闲收回脚,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我刚刚用独门手法,隔着九丈三尺的地,在那根吸血的管子上踹了一脚。那贼现在估计正捂着脚趾头骂娘呢,不过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估摸着,最多一刻钟,他又会把管子插回来。”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咧嘴一笑:“现在,证据够了吗?”
整个百草园,鸦雀无声。
如果说之前李闲的话是推测,是诛心之言,那么现在这一脚,就是无可辩驳的、神仙般的手段!
他们几十号人,包括宗门派来的阵法高手,研究了一个月,连根毛都没找到。而眼前这个青年,只是溜达了一圈,跺了一脚,就精准地找到了病根,甚至还能暂时压制!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降维打击!
清风的身体晃了晃,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他看着李闲,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任何挣扎和犹豫,只剩下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他终于明白,玄清子长老为何会给出“见此令如我亲临”的最高承诺。
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讨价还价的“恩人”,而是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掌握着禁忌规则的存在。
“扑通。”
清风双膝一软,对着李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不是恳求,而是臣服。
“青木宗弟子清风,愿听从侯爷差遣!”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却字字铿锵。
他身后,那几名原本还心存疑虑的弟子,此刻也面如土色,纷纷跟着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叮!‘青木宗弟子·清风’对您产生‘死心塌地’羁绊,因果链接强化,获得交互点+2000!】
【叮!‘青木宗众弟子’对您产生‘敬畏’、‘臣服’情绪,获得交互点+1500!】
听着脑海里悦耳的提示音,李闲心中的爽快感简直要溢出来。
他笑呵呵地走上前,亲自将清风扶了起来。
“道长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他嘴里客气着,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容抗拒,“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别这么客气。”
清风被他扶着,只觉得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沉重如山,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一家人?
他心中苦笑,这分明是认了个祖宗。
“好了,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就别跪着了,耽误时间。”李闲拍了拍清风的肩膀,然后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圈,脸上露出了老板视察工地般的灿烂笑容。
“现在,我宣布‘天策盟·青木宗分部’临时除害行动,正式开始!”
他中气十足地一挥手。
“所有人,都给我去找工具!铲子、锄头、铁锹!有什么拿什么!”
“目标,这块石头!给我往下挖!一刻钟之内,我要看到那个该死的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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