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向，三千里。对于凡人而言是遥不可及的距离，但对于修为已至金丹后期、混沌道体小成的林凡而言，全力赶路之下，不过半日工夫。
越是接近系统探测到的坐标方位，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异常。原本魔气弥漫、生机稀薄的古渊边缘地带，在这里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洁净”。并非灵气充沛的祥和，而是一种被强行抹去了一切自然痕迹、只剩下冰冷与秩序的“虚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淡的、类似金属与臭氧混合的奇特气味，连无处不在的魔气都被排斥在外，形成了一片半径约百里的“纯净”区域。
林凡收敛了全身气息，混沌道体模拟着周围环境的“虚无”特性，如同变色龙般融入背景，悄无声息地潜行。他不敢动用神识探查，只能依靠系统那恢复的基础探测功能，以及混沌感应带来的对能量流动的敏锐直觉。
【进入疑似“观测者前哨站”外围警戒区。检测到低强度空间稳定力场，高频能量扫描波纹，及多重规则层面预警结界。建议宿主维持最低能量活动水平。】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中冷静地回响。林凡心中凛然，这“观测者”的手段果然诡异，其布下的防御并非单纯的阵法或禁制，更像是一种基于更高层级物理和规则知识的科技造物。
他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手，在嶙峋的怪石和干涸的沟壑间穿梭，避开了数道无声无息扫过的、足以让元婴修士都无所遁形的能量波纹。
终于，在翻过一道不起眼的黑色山脊后，林凡看到了他的目标——
那并非想象中巍峨的宫殿或阴森的魔窟，而是一个巨大的、半嵌入地下的银灰色金属造物。它造型简洁流畅，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惨淡的天光，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符纹，与整个修仙界的风格格格不入。一些同样材质的、形态各异的附属结构散布在周围，如同沉默的机械卫兵。
整个前哨站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员活动的迹象，只有一些细微的、规律的嗡鸣声，证明着它仍在运行。
林凡藏身在一块巨石之后，眉头紧锁。这地方看起来毫无破绽，连个入口都找不到。
“系统，分析该结构，寻找能量节点或薄弱点。”
【分析中……结构材质未知，能量传导效率极高。外部防御体系完整，未发现常规意义上的‘入口’。检测到内部存在高强度能量源，及……与目标‘姜璃’意识波动微弱的共鸣信号（信号强度：0.7%，持续衰减中）。】
共鸣信号在衰减？林凡心中一紧，这意味着什么？姜璃的意识正在消散？还是被转移？
必须进去！
他仔细观察着那银灰色的光滑表面，混沌感应全力催动。渐渐地，他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呼吸般规律的能量流动轨迹。这轨迹并非直线，而是在金属表面以一种复杂的几何图案循环往复。
“找到了……”林凡眼中精光一闪。这能量轨迹的某个交汇点，能量波动比其他地方略微滞涩一丝，虽然微不可察，但在他的混沌感应下无所遁形。那很可能是一个隐藏的“门”，或者能量通道的节点。
如何不触发警报地通过那里？硬闯肯定不行。
林凡目光扫过四周，落在了不远处地面上几块散落的、与前哨站材质相同的金属碎片上。这些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某种撞击或爆炸后的残留。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过去，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碎片。入手冰凉沉重，混沌道力尝试侵入，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仿佛这金属本身拥有“拒绝”一切异种能量的特性。
“有意思……”林凡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运转混沌道体，不再尝试侵入，而是模拟出与这碎片同源的、那种冰冷、有序的能量波动，缓缓地将自身的一缕气息，如同薄膜般覆盖在碎片表面。
成功了！在混沌道体包容万象的特性下，这碎片暂时被他“同化”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随即手腕一抖，将那块覆盖了他气息的金属碎片，如同打水漂般，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射向了远处另一块较大的碎片！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刹那，前哨站表面数个不起眼的节点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数道凝练的白色能量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覆盖了那片区域，将两块碎片连同下方的一大片岩石都汽化成了虚无！
就是现在！
在警报被触发、所有防御机制都被那声响吸引过去的电光火石之间，林凡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周身笼罩着模拟出的、与金属墙壁同源的能量波动，如同一道扭曲的光影，精准地撞向了那个他之前发现的、能量略微滞涩的交汇点！
“嗡……”
预料中的坚硬撞击并未到来，那银灰色的金属表面在他接触的瞬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他的身体竟然毫无阻碍地……穿了进去！
短暂的失重感和空间转换后，林凡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狭窄、明亮、充斥着柔和白光的金属通道之中。通道四壁光滑如镜，看不到任何接缝或灯具，光线仿佛是从墙壁本身散发出来的。
【已成功潜入“观测者前哨站”内部。警告：检测到高强度信息流扫描，试图识别宿主身份。启动伪装协议，模拟低权限维护单位信号……伪装成功，暂时未被发现。】
系统的提示让林凡稍稍安心。他不敢怠慢，立刻循着系统中那微弱的、与姜璃意识的共鸣信号指引，在如同迷宫般的通道中快速穿行。
沿途，他看到了许多无法理解的景象：悬浮在半空、显示着无数复杂数据和星图的光幕；一些造型奇特、无声移动的金属傀儡；还有一些被封装在透明容器内、浸泡在未知液体中的奇异生物组织或矿物样本……一切都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与修仙文明截然不同。
终于，在穿过数道自动开启又闭合的密封门后，他来到了一处相对宽阔的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光线构成的立体模型，模型的核心，赫然是一个被无数黑色丝线缠绕、眉心闪烁着漆黑符文的女子虚影——正是姜璃！
而在模型旁边，站着两道身影。其中一道，是一个完全由淡蓝色数据流构成的人形，没有五官，只有不断闪烁的代码。而另一道……
林凡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个身着素白长裙，身姿窈窕的女子，她正背对着林凡，专注地看着那姜璃的模型，赫然是——慕婉清！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与那数据流人形关系密切？
似乎是感应到了林凡的到来，慕婉清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带着那复杂难明的笑意，只是这一次，那笑意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无奈？
“你果然还是找到了这里，林凡。”她轻声说道，目光扫过林凡周身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模拟前哨站能量的波动，“比预计的，要快上一些。”
她身旁那数据流构成的人形也“看”向了林凡，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识别：关键变量‘钥匙’林凡。状态：未授权侵入。行为：偏离预设路径73%。评估：高优先级观测目标。建议：立即实施管控。】
随着它的话音，大厅四周的墙壁瞬间亮起，数十个攻击端口对准了林凡，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慕婉清看着林凡那震惊而又充满戒备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你是选择相信我，束手就擒，接受‘观测’？还是……选择与这前哨站的防御系统，以及我——你曾经的故人，现在的‘观测者执行者’——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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