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一看她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慌手慌脚地帮她擦眼角。
“哎哎，你别哭啊，我不是嫌你！”他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
尽量把现代的生育知识往她能听懂的话上靠，“你听我说，不是你不好，是你年纪太小了。
女孩子身子要到二十岁左右才能长结实，要是现在就怀娃，肚子里的娃容易长不大，生的时候也容易出危险，比如早产，或者你自己也会遭罪，落下病根。”
孙娇娇埋在他怀里，抽噎着停下了哭声，却还是不太明白：“可村里的小芳，十七岁就生娃了，也没见她咋遭罪啊？”
“那是她运气好，你也是读过高中的人。”陈志远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认真。
“运气不是人人都有的。你还记得去年你们村的赵家媳妇不？
那事传得我们离得近的几个村都知道了。
她十八岁生娃，生了三天三夜才生下来，娃还是个早产儿，养了大半年才养过来。”
这话一提醒，孙娇娇瞬间想起了赵家媳妇那时候的样子。
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走路都得扶着墙，娃也瘦得像只小猫，一家人急得团团转。
她心里的委屈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后怕，抬头看着陈志远，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真、真会这么危险啊？”
“当然是真的，”陈志远点点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我在书上看过些这种知识，书上说女孩子太早生娃，对自己和娃都不好。
咱不急这两年，等你满二十岁，身子长结实了，咱再要娃，到时候娃健康，你也少遭罪，多好？”
孙娇娇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的最后一点疙瘩也解开了。
原来他不是嫌自己，是为了自己好。
她低下头，脸颊又慢慢红了，小声“嗯”了一声：“那、那咱就听你的，等我二十岁再要娃。”
陈志远见她同意，心里松了口气，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对嘛。
这两年咱也好好攒点钱，把日子过好点，到时候娃生下来，也能给娃买些奶粉、布料，不至于跟咱现在似的紧巴巴的。”
晚饭的时候，陈母看着小两口坐在一起吃饭，眼神总忍不住往孙娇娇的肚子上瞟，好几次想开口问，都被陈志远用眼神挡了回去。
等吃完饭，孙娇娇主动去灶房帮着洗碗，陈志远就拉着陈母进了里屋。
陈母刚坐下，就忍不住问道：“老三，你跟娇娇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我看娇娇今儿个好像有点蔫，是不是……是不是她身子有啥毛病，不能生娃啊？”
她这话一出口，语气里满是焦急，村里哪家娶媳妇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要是娇娇不能生，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陈志远赶紧摆手：“娘，您别瞎想，娇娇身子好着呢，没毛病。”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陈母身边，把跟孙娇娇说的话又跟陈母说了一遍。
“是我跟娇娇商量好了，等她满二十岁再要娃。她现在才十八，年纪太小了，太早生娃对她身子不好，容易出危险，还可能落病根。”
陈母皱着眉，显然不太理解：“啥危险不危险的？咱村里多少姑娘十七八岁就生娃了，不也好好的？
娇娇这年纪，正好是生娃的好时候，再等两年，年纪就大了。”
在她看来，姑娘家十八九岁生娃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等着不生的道理。
“娘，那是以前大家不懂，”陈志远耐心解释道，“您不是也听说了赵家媳妇，十八岁生娃，遭了多少罪？
娃还是早产儿，差点没养活。娇娇身子本来就比别的姑娘纤瘦些，要是现在生娃，万一出点啥事儿，您不心疼啊？”
提到赵家媳妇，陈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时候赵家的情况她也去打听了一下，确实是可怜。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也不能等两年啊，这两年要是村里人问起来，我咋说啊？”
“您就说咱想先攒点钱，把日子过好点再要娃。”陈志远接着说，“我现在在站里上班，工资虽然不算高，但省着点花，两年也能攒不少钱。
到时候娇娇生娃，咱能给她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娃生下来也能吃得好点，不至于跟咱现在似的，连块红糖都得省着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我现在在站里负责技术活，偶尔还得出差，要是娇娇现在怀娃，我出差的时候没人照顾她，万一有个啥事儿，我也不放心。
等两年，我工作也稳定点了，出差也能少点，到时候就能好好照顾她和娃了。”
陈母听着儿子的话，心里的焦急渐渐散了。
她想了想，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娇娇年纪确实小，要是真出点啥事儿，那可就亏大了。
而且儿子现在在农机站里上班，是吃公家饭的，要是能攒点钱，以后日子确实能好过点。
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行吧，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娘就不说啥了。只是你们俩可得记着，等娇娇满二十岁，就得赶紧要娃，可不能再拖了。”
“您放心，到时候肯定不拖。”陈志远笑着点点头，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他知道，陈母虽然思想传统，但也是为了他们好，只要把道理说清楚，陈母还是能理解的。
等陈志远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孙娇娇站在新房门口，正朝着主屋的方向望。
见他出来，孙娇娇赶紧迎上去，小声问道：“娘……娘没说啥吧？”
陈志远走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进了屋。
笑着说：“没说啥，她同意咱的事儿了。
以后啊，咱就好好过日子，等你满二十岁，咱再要个健康的胖娃娃。”
孙娇娇听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煤油灯的光映在她脸上，把她的笑容衬得格外温柔。
陈志远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一定能把日子过好，给她一个安稳幸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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