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聚义厅牌匾被摘下,扔进火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简陋的黑色旗帜,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只展翅的飞凰——林家护卫队的标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整个山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在李铁柱的带领下,队员们利用缴获的工具和山寨原有的材料,疯狂地加固防御。寨墙被加高、加厚,外侧钉满了削尖的木桩;了望塔重新修葺,视野更开阔;寨门用粗大的原木进行了双重加固。
林惊雪则亲自带人,将她在山林中使用的陷阱技术,放大规模应用在山寨周围。不仅原有的陷阱全部升级,更在通往山寨的各条小径上布下了海量的铁蒺藜、陷马坑、吊索和触发式警铃。她甚至指挥队员制作了几架简陋的投石机,虽然射程和精度有限,但用来投掷火油罐和碎石,足以在近距离形成可怕的杀伤。
“记住!每一处陷阱的位置,每一个防守的要点,都必须烂熟于心!”林惊雪的声音在忙碌的工地上回响,“我们要把这里,变成北戎人的坟墓!”
看着日渐坚固的堡垒和队员们眼中逐渐燃起的信心,林惊雪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知道,真正的考验,在于那些即将到来的、训练有素的北戎战士。
就在山寨紧锣密鼓地备战之时,陈猎户带着几名腿脚麻利的队员,悄然下山,奔赴周边的村落。
他们首先抵达了李家村。当李老四和村民们听说剿灭黑风寨的英雄们不仅没有占据山寨享福,反而要直面更可怕的北戎敌人,并且还在为保护他们而备战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北……北戎蛮子要来了?”老村长声音颤抖,面露绝望。北戎的凶残,早已是刻在边民骨子里的恐惧。
“林老大让我们通知大家,早做准备。愿意上山的,可以跟我们走,寨子里能提供庇护。不愿走的,也要尽快疏散到深山里,躲藏起来!”陈猎户语气急促。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恐慌迅速蔓延。有的村民二话不说,开始收拾细软,准备跟随陈猎户上山;有的则犹豫不决,故土难离;更有甚者,怀疑这是林家护卫队想吞并人口的诡计。
陈猎户没有时间一一说服,他留下联络方式和简易的预警烟火信号,便匆匆赶往下一个村落。
然而,并非所有村落都像李家村一样信任他们。在靠近边境的王家屯,他们甚至遭到了冷遇和驱逐。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北戎一伙的?想骗我们进山好一网打尽?滚!”屯长的态度强硬而多疑。
陈猎户无奈,只能同样留下预警信号,忧心忡忡地返回山寨。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战争的阴云,已然笼罩了整个边境地区。
五天后的黄昏,山寨最高的了望塔上,负责警戒的队员猛地敲响了铜锣!
“烽火!东边王家屯方向,升起狼烟了!”
林惊雪一个箭步冲上塔楼,极目远眺。只见遥远的天际,三道粗黑的烟柱笔直升起,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刺眼——那是代表最紧急敌情的信号!
北戎人,来了!而且首先出现在了对他们预警持怀疑态度的王家屯方向!
“全员戒备!按预定方案进入战斗位置!”林惊雪的声音通过自制的传声筒响彻山寨。
刚刚还在训练的队员们立刻放下手头的一切,如同精密的齿轮般迅速运转起来。弓箭手登上寨墙,刀盾手守住要害,投石机完成最后的调试,覆盖上浸水的毛皮以防敌人火攻。整个山寨瞬间进入了一种压抑而高效的临战状态。
林惊雪的心沉了下去。王家屯遇袭,意味着北戎小队的行进路线和她预判的有所出入,也意味着……那个村落的百姓,恐怕凶多吉少。一股沉重的负疚感压在她心头,但旋即被更强烈的战意取代。她必须在这里,挡住他们,为死难者复仇,也为身后更多村落赢得生机!
夜色渐深,山寨内外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夜枭啼鸣。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寨外的黑暗,每一只耳朵都竖起来捕捉着最细微的声响。
紧张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下半夜,月亮被乌云遮蔽,天地间一片漆黑。
突然,寨外东南方向的林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树枝被不小心踩断的声音!几乎在同一瞬间,那个方向布置的几串警铃猛地响了起来!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敌袭!东南方向!”哨兵声嘶力竭地吼道。
埋伏在寨墙后的弓箭手们条件反射般张弓搭箭,但林惊雪立刻压下了命令:“等等!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箭!”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太明显了,像是故意的试探。
果然,铃声响起后,寨外又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然而,这种死寂比直接的攻击更让人心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众人精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咻!咻!咻!”
数十支火箭毫无征兆地从西北方向的黑暗中破空而来!目标直指寨墙和内部的木质建筑!真正的攻击,来自相反的方向!
“灭火!弓箭手,西北方向,抛射!”林惊雪冷静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队员们立刻用沙土和湿毯扑灭射入寨内的火箭,而寨墙上的弓箭手则向着火箭来袭的大致方向进行覆盖式抛射。
几乎在箭矢离弦的同时,西北方向的黑暗中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倒地声和压抑的闷哼!陷阱奏效了!
然而,没等队员们高兴,寨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剧烈的晃动!只见几名穿着皮袄、身形矫健的黑影,不知用什么方法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寨门下,正在用沉重的工具撞击寨门!他们竟然在正面佯攻、侧面火攻的掩护下,还藏着第三路真正的破门队!
“滚木礌石!砸!”李铁柱怒吼着,带人将准备好的防御物资狠狠砸下。
但那些北戎战士异常悍勇,顶着落石,依旧悍不畏死地冲击着寨门,眼看那加固过的寨门也开始出现裂痕!
林惊雪眼神一寒,她知道,不能再保留了。
“投石机!目标寨门外五十步,火油罐,放!”
几个浸满火油的陶罐被点燃,在简陋的投石机抛射下,划出几道赤红的弧线,砸在寨门前的空地上!
“轰——!”
火焰猛地升腾而起,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也将几名躲闪不及的北戎战士卷入火海,发出凄厉的惨叫!
火光映照下,可以隐约看到远处黑暗中,几十双如同饿狼般冰冷残忍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座突然喷吐出烈焰的堡垒。
第一轮交锋,以北戎的试探受挫和少量伤亡告终。但林惊雪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血战,还在后面。她握紧了手中的朴刀,感受着刀刃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听到了远方草原狼群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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