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萧太师闭门思过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伴随着“锦绣车行”冤案得雪的细节,在茶楼酒肆间疯狂流传。林惊雪这个名字,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带着同情或鄙夷,而是混合着惊异、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能令权倾朝野的萧太师吃瘪,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足以让所有人重新评估这位林家孤女的分量。
车行的危机暂时解除,陈石头被无罪释放,虽受了些皮肉之苦,但精神尚可,对林惊雪的感激与忠诚更是达到了顶峰。秋月安排他暂时离开京城,到京郊的庄子上休养,避避风头。车行的生意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红火,许多原本观望的商户,如今都主动找上门来,其中不乏一些试图与燕王府或林家搭上关系的投机者。
然而,林惊雪心中并无多少轻松。萧景玄这等人物,睚眦必报,绝不会因为一次朝堂上的挫败就偃旗息鼓。暂时的退避,往往意味着更阴险的谋划在暗中滋生。她加强了车行和茶社的戒备,明哨暗桩交错,所有新招募的人手都需经过秋月更加严格的背景审查。同时,她指示情报网络,将监听的重点,悄悄向与萧府往来密切的官员、以及太子东宫的相关人员倾斜。
平静的日子仅仅过了两天。这天下午,秋月步履匆匆地走进书房,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小姐,我们安排在车马行会和几个大货栈的眼线传来消息,从今天清晨开始,陆续有五六家与我们合作稳定的货主,以各种理由提出要减少供货,或者提高运价,甚至有两家直接终止了合约。”
林惊雪正在翻阅北境传来的密报——沈墨那边已按计划在黑风岭布防,但阿古拉的血狼卫依旧行踪诡秘——闻言,她抬起头,眼神锐利:“理由?”
“借口五花八门,有的说货源紧张,有的说找到了更便宜的合作对象,还有的干脆含糊其辞。”秋月道,“但综合来看,时间点太过集中,而且,我们的人隐约探听到,似乎有人在背后串联,许以他们更大的利益,或者……施加了压力。”
“查到源头了吗?”
“线索很模糊,但指向了几家与萧家关系密切的商号,其中就有王百万名下的产业。”王百万,正是那个被杀的儿子王瑞的父亲。丧子之痛,加上可能的威逼利诱,使他很容易被萧党利用。
林惊雪冷笑一声:“果然来了。断我们的货源,卡我们的运输,想从根子上扼死车行。比直接构陷杀人,倒是‘文雅’了不少,也更难以抓到把柄。”
这是商业上的围剿,同样致命。一旦车行无货可运,无商可依,刚刚重建的信誉和刚刚铺开的情报网络,就会迅速萎缩。对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动用容易留下证据的非法手段,而是利用其在商场上的庞大影响力,进行合法的挤压。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请燕王府……”秋月试探着问。以燕王府的权势,只需打个招呼,或许就能让那些货主改变主意。
林惊雪摇了摇头:“不可。商业上的事,若事事依赖王府权势,我们便永远只是附庸,无法真正独立。况且,对方正希望我们如此,他们便可借此攻击燕王以权谋私,干涉商事。”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车行院子里忙碌的景象,“他们想用商业手段逼死我们,那就在商场上,堂堂正正地打回去!”
她迅速做出部署:“第一,立刻寻找新的、可靠的货源,特别是那些与萧家关联不深,或者本就受萧家相关产业排挤的中小商户,我们可以给出更优惠的条件。第二,启动我们自己的备用运力,之前为了收集情报,我们不是暗中控制了几支小型骡马队和漕帮小船队吗?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优先保障核心客户的货物运输,不能失信于人。第三,”她目光微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查清楚是哪些商号在背后搞鬼,重点收集他们不法经营的证据,比如偷税漏税、以次充好、欺行霸市等等。必要时,给他们也制造点麻烦。”
这是一套组合拳,既有开拓,也有防御,更有反击。秋月听得眼睛发亮,立刻领命而去。
就在林惊雪全力应对商业围剿之时,傍晚时分,一只来自北境的信鸽,穿过暮色,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书房外的窗台上。林惊雪解下信鸽腿上的细小铜管,抽出里面的纸条,只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便骤然沉了下来。纸条上是沈墨潦草却焦急的字迹:“货栈遇袭,疑为血狼卫先锋试探,人数三十,已被击退,我方伤七人。阿古拉主力动向不明,恐有更大图谋。”
北境的刀,终于亮出了锋刃!黑风岭的危机迫在眉睫,而京城之内,萧党的商业绞杀才刚刚开始。她仿佛站在一条狭长的钢丝上,一头是北境浴血的家族根基,一头是京城诡谲的权力泥潭,任何一端的失守,都将是万劫不复。
京城商战的暗流与北境血战的烽火同时压来,林惊雪陷入双线作战的困境。她派往黑风岭的沈墨能否顶住血狼卫主力的猛攻?而在京城,她仓促间组织的商业反击,又能否抵挡住萧党庞大势力的全面围剿?更让她心生寒意的是,北境军情与京城发难时机如此契合,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一条连接边关与朝堂的、更恐怖的暗线?她感觉自己正一步步陷入一个远比想象中更为庞大的旋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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