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可怜,林海终于放过她,两手惯性想插兜,却没发觉睡裤是没兜的。
手指撑了个空,静之本来还郁闷着,见到他的窘态,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海脸开始充血,无处安放的手往身后一背,跟个老头似的,转身走进屋里。
静之往左坐坐,扒着宽宽的椅子扶手,对着他越走越急的背影讲:
“海哥我真的不试你啦,衷心感谢你收留我!”
“咔哒。”门不轻不重合上。
林海用力抓两把头发,低头看看没兜的五分裤,心想明天是不是该去买套新睡衣。
走廊的灯没关,淡黄的射灯光线给了静之一点方向感。
摸黑把作业本稍稍收拾一下,眼睛酸涩到不行,静之拿下额边别着的发夹,五指松了松发紧的头皮,起身进屋。
刚走到床边,就又听到林海开门的声音。
静之安心躺下,扯过充满阳光味道的碎花床单盖住肚子。
淋浴声沙沙从墙那边传来,除了林海这个有仇必报的性格,静之其实非常满意这里。
至少没有蟑螂老鼠出没,也没有奇奇怪怪的男人盯着她看。
眼皮渐渐合上,前两天一直都在出租屋里浅眠的静之,今晚竟伴着一个男人的淋浴声睡得香甜。
十分钟后,林海头发微湿,拿着脏衣服走出来。
阳台上的洗衣机轰鸣转动,她死板的教师套装在里面若隐若现。
想着女士一般讨厌男生的衣服混在一起洗,林海把脏睡衣捏成一团,投进洗衣机旁的脏衣篓里。
……
薄雾被初升的太阳渐渐打散,世界开始变得明亮。
林海是被厨房的动静吵醒的,昨晚睡前喝了汽水,林海眼睛稍显浮肿。
他抹了两把脸,翻身坐起。
转头看向外面,轻轻嗅了嗅。
西红柿炒鸡蛋,带着放糖了的独有的酸甜味。
口水立马在口腔里滋生出来,是他爸爸从乡下来了?还是……她?
等生理现象平复,林海换好衣服,放轻脚步从房里出来,后脑勺半长不短的头发被他睡得歪在一边。
静之回头就看到这一幕。
她解着围裙,扬起唇线朝他笑着:
“时间刚好,我用你冰箱里的食材做了早饭,你不介意吧?”
阳光从厨房的窗户透进来,打在她的身后,连窝在她肩窝的发丝也带上一缕温暖的浮光。
林海轻咳一声,开玩笑讲:“有做我的份就不介意。”
说着,他转身进入卫生间,刚挤出一指头的牙膏,就听到外头的女人认真讲:
“当然有海哥的份,毕竟今天又要麻烦你们咯。”
piu一声,手指按下,牙膏挤太多出来,林海放下牙膏,用力把牙刷塞进嘴里刷着。
原来这顿早餐是她预先支付的辛苦费,枉费他刚刚有一瞬间还……
唉,不说了。
从浴室里走出来,林海又恢复平常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拿着银色的手表扣上,拉开餐椅坐下。
眼神落到他面前算得上是营养又丰盛的早餐上时,他一直耷拉着的眼皮不禁往上提了提。
一看就口感超嫩到能流黄的溏心蛋,旁边是精心卷成团的菠菜,菠菜上头甚至还洒了几颗装饰用的白芝麻。
这还只是配菜,一碗白粥前方,是静之刚从蒸锅里端出来的芋头蒸排骨,旁边还有一碟颜色鲜艳的西红柿炒蛋。
“这排骨估计冻了挺长时间,所以我蒸得比较久,口感可能不太好。”静之不好意思,端着粥朝他笑笑:“等今天东西都搬过来,我再去菜市场买新鲜的回来。”
林海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咸香适口,估计她用心腌过,其实并不会柴。
林海想了想,说:“这样,每次买菜多少钱你记一下,月底我伙食费从你的租金里面扣除。”
“真的?”她有些意外。
“真的。”
一根干净的排骨吐出,林海?一口温热的粥入口,心道这菜果然跟粥最配。
快速夹来一根排骨,林海吃得舒心,抬头边说:“我以为你昨天说笑的,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
静之边搅着粥,边解释:“我之前也有去茶餐厅打过工,这些蒸菜是怎么做的,我也有学一点啦。”
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林海面前的粥就吃下去一半,碗边的纸巾也堆起三四根骨头了。
他好不容易认真夸她:“比翁记的好吃,咸淡正好。”
“那……”她被夸得眉眼弯弯,“附近的菜市场在哪里呀?”
“出门右拐一百米就是。”他用筷子小心托起一坨菠菜,讲:“我没那么讲究,以后不用这么麻烦。”
静之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这是我作为曾经的帮厨的坚持。”
林海筷尖一顿,把菜送进嘴里咀嚼。
无所谓了,他不过是怕她太累而已,搞这么多东西,一定起很早。
十五分钟后,一桌菜基本被扫光了,林海挥开她要收盘子的手,故意说:
“你不是没眼镜看不清吗?我怕你洗不干净。”
静之倚在厨房门口,放松看他收碟子,调笑说:“那我刚刚洗菜,好像有看到一只虫。”
“之所以把菜卷起来,就是想骗你吃下去呢?”
林海走到水池旁,放下碗碟,转头过来,耷拉眼角说:“你不会。”
“谁知道呢。”她耸耸肩。
林海十分确定:“你的牙杯图案朝外,牙刷固定放在右侧。毛巾习惯对叠再挂在毛巾架上,就连刚刚的荷包蛋,也是尽量做成正圆形,种种迹象都表明,你是个完美主义者。”
说到这儿,林海笃定讲:“菜里有虫这种事,你不会允许的。”
静之无话可说:“……”
妈呀,他可真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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