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南疆,骄阳似火,却挡不住孩子们奔赴边境线的热情。今天,是“戍边故事小队”约定好去界碑前宣誓的日子,小艾克拜尔带着小木拉提、阿卜杜热合曼等十几个孩子,还有张明远、王建国、刘志强三位老兵,以及特意从内地赶来的陈阳和他的儿子辰辰,一起踏上了前往黑风口界碑的路。
这条路,老兵们走了无数遍,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草木,都刻在他们的记忆里。当年的羊肠小道,如今已经拓宽了不少,铺上了简易的石子路,但走起来依旧不轻松——山路蜿蜒,两旁是陡峭的山坡,偶尔还能看到当年巡逻时留下的马蹄印,在岁月的冲刷下,渐渐变得模糊。
“当年我们走这条路,全是泥地,下雨的时候特别滑,”王建国拄着拐杖,一边走一边给孩子们讲,“有一次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陈峰就背着我走了好几里地,回到连队的时候,他的后背全被汗水浸湿了。”
孩子们听得很认真,紧紧跟在老兵们身后,脚步虽然有些蹒跚,却没有一个人喊累。辰辰年纪最小,走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陈阳想背着他,他却摇摇头说:“爸爸,我能自己走,太爷爷当年就是这样走的,我也要像太爷爷一样坚强。”
陈阳看着儿子倔强的小模样,心里满是欣慰,伸手牵住他的小手,陪着他慢慢走。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熟悉的格桑花——黑风口到了。远远地,就能看到那座矗立在山坡上的界碑,青灰色的石碑上,“中国”两个红色的大字格外醒目,历经风雨,却依旧苍劲有力,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这片土地的主权。
“快看,界碑!”小木拉提兴奋地喊着,加快了脚步往山坡上跑。孩子们也跟着跑了上去,在界碑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迹,眼神里满是敬畏。
三位老兵走到界碑前,停下脚步,缓缓挺直了腰板,对着界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们的动作或许有些迟缓,脊背或许不再挺拔,但那眼神里的坚定,和四十多年前一模一样。阳光照在他们的白发上,泛着柔和的金光,像是给这份坚守镀上了一层荣耀。
“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对着界碑宣誓,要守护好每一寸土地,”张明远放下手,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郑重,“那时候我们年轻,眼里全是劲儿,觉得只要能守住这里,再苦再累都值。”
刘志强看着界碑,眼里满是怀念:“每次巡逻到这里,我们都会给界碑擦干净,看看有没有损坏。陈峰总说,界碑是祖国的门面,不能有一点脏东西,咱们守在这里,就是要让界碑永远立得笔直。”
孩子们看着老兵们严肃的神情,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挺直了小腰板,对着界碑深深鞠了一躬。“界碑爷爷,我们来看你了,”古丽娜扎小声说,“我们会记住老兵爷爷的故事,守护好这片土地。”
小艾克拜尔从背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绸带和白色的雏菊,分给孩子们。“孩子们,我们把绸带系在界碑上,把花放在界碑旁,向界碑宣誓,传承老兵爷爷们的戍边精神,好不好?”
“好!”孩子们齐声回答,小心翼翼地接过绸带和花。
大家分工合作,有的孩子踮着脚尖,把红绸带系在界碑的顶端,红绸带在风里轻轻飘扬,像一面小小的旗帜;有的孩子则把雏菊放在界碑脚下,白色的花瓣在青灰色的石碑映衬下,愈发显得纯洁;辰辰也学着其他孩子的样子,把一朵格桑花放在雏菊旁边,小声说:“太爷爷,我来看你守护的界碑了,我会像你一样,保护它。”
等孩子们都忙活完,小艾克拜尔站在界碑前,清了清嗓子,声音格外洪亮:“孩子们,站在这界碑前,我们能摸到祖国的脉搏,能想起无数像陈峰爷爷、张爷爷这样的老兵,他们用脚丈量边境线,用生命守护这片土地。现在,让我们举起右拳,跟着我宣誓——”
孩子们立刻齐刷刷地举起小拳头,稚嫩的脸庞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认真。张明远、王建国、刘志强三位老兵也缓缓举起手,陈阳抱着辰辰,让他的小手搭在自己的拳头上,一家人的身影在界碑前站成了一道庄重的剪影。
“以青春的名义宣誓,”小艾克拜尔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铭记戍边历史,传承雪岭枪魂;爱祖国,守家园,像格桑花般坚韧,像界碑般挺拔;不辜负先辈热血,不忘记肩头责任,让戍边精神代代相传,让五星红旗永远飘扬!”
“让戍边精神代代相传,让五星红旗永远飘扬!”孩子们的声音虽稚嫩,却喊得掷地有声,像一颗颗小石子投入山谷,激起层层回音。辰辰也跟着含糊地喊着,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满是严肃,仿佛已经懂得了这誓言里沉甸甸的分量。
宣誓结束,孩子们放下拳头,却依旧站得笔直。阿卜杜热合曼看着界碑上的“中国”二字,小声问张明远:“张爷爷,当年你们宣誓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张明远蹲下来,指着界碑底座上一道浅浅的刻痕说:“是啊,1980年我第一次来这里宣誓,就把名字的首字母刻在了这里,和其他战友的刻痕挤在一起。那时候我们总说,刻下名字,就像把心留在这里,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记着自己是守界碑的兵。”
孩子们凑过去,细细看着那些模糊的刻痕,仿佛能从上面看到当年老兵们年轻的脸庞。小木拉提摸着一道较深的刻痕,轻声说:“这一定是陈峰爷爷刻的,他的心里,肯定最惦记界碑。”
王建国笑了,点头道:“你说得对,陈峰当年刻名字的时候,用了最大的力气,他说‘要让这刻痕和界碑一样,经得起风雨’。后来他走了,我们每次来,都会给这道刻痕擦干净,就像他还在我们身边一样。”
刘志强走到界碑旁,弯腰拔掉周围的杂草,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老友:“当年巡逻累了,我们就靠在界碑上休息,把水壶放在碑旁,分享一块干馕。界碑就像我们的战友,陪着我们熬过最冷的冬天,看过最美的格桑花。”
陈阳抱着辰辰,让他轻轻触摸界碑的字迹,轻声说:“辰辰,你看这两个字,是‘中国’,是我们的家。太爷爷当年就是在这里,守护着咱们的家,不让坏人进来。以后你长大了,也要记住,不管走多远,都要爱着这片土地,守护好咱们的家。”
辰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在“中国”二字上轻轻摩挲,眼里满是好奇与敬畏。
中午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落在界碑旁的格桑花丛上,泛着温暖的光。小艾克拜尔从背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馕、水果和奶茶,大家围坐在界碑旁,开始野餐。孩子们一边吃,一边缠着老兵们讲更多当年的故事。
“爷爷,你们当年在界碑旁过夜吗?”古丽娜扎咬着一口馕问。
“当然过,”王建国喝了一口奶茶,回忆道,“1981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我们巡逻到这里时,天已经黑了,只能在界碑旁搭帐篷过夜。夜里风特别大,帐篷被吹得‘呼呼’响,我们就把身体紧紧贴在界碑上,觉得这样就暖和多了,也踏实多了。”
“那你们不怕狼吗?”辰辰小声问,眼里带着点害怕。
张明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怕啊,但我们有老枪,有战友,还有界碑给我们的勇气。有一次夜里,狼群在帐篷外徘徊,我们就轮流守夜,陈峰拿着老枪站在最前面,说‘有我在,狼进不来’。那一夜,我们听着狼叫,却一点都不慌,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守着界碑,守着祖国的大门,不能退。”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嚼。小艾克拜尔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感动——这些故事,就像一颗颗种子,落在孩子们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生根发芽,长成守护家园的信念。
饭后,孩子们自发地拿起小铲子,给界碑旁的格桑花松土、浇水。小木拉提还从书包里拿出画笔和纸,坐在界碑旁,认真地画着界碑和格桑花。他说要把这幅画送给博物馆,让来参观的人都能看到界碑的样子,记住戍边的故事。
陈阳则拿着相机,在一旁静静地拍照。他拍了界碑上的红色字迹,拍了老兵们抚摸刻痕的背影,拍了孩子们给花浇水的身影,还有辰辰趴在界碑旁认真看刻痕的样子。“这些照片,我要做成相册,”他对小艾克拜尔说,“以后每年都带辰辰来,拍一张和界碑的合影,让他从小就记住这份责任。”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把界碑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草地上,像一条通往远方的路。大家要离开了,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和界碑告别,有的孩子还在界碑旁放了一颗自己珍藏的弹珠,有的放了一张画着笑脸的小卡片。
“界碑爷爷,我们会来看你的!”
“我们会把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我们会守住你的!”
孩子们的喊声在山谷里回荡,久久没有散去。
三位老兵走在最后,他们再次走到界碑前,敬了一个军礼。张明远轻声说:“陈峰,孩子们来看你了,他们宣了誓,会把咱们的精神传下去。你放心,界碑有人守,家园有人护。”
风轻轻吹过,格桑花在夕阳下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着这份承诺。
往回走的时候,孩子们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嘴里还哼着古丽老师教的《戍边谣》。辰辰被陈阳抱着,小脑袋靠在爸爸的肩膀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朵格桑花,眼神里满是坚定。
小艾克拜尔走在队伍中间,看着前方孩子们的身影,身后是渐渐远去的界碑,心里满是坚定。他知道,今天的宣誓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界碑前的青春誓言,会永远刻在孩子们的心里,激励着他们成长为有担当、有责任的人,让雪岭枪魂的精神,在南疆的土地上永远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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