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期待中又滑过两日。
这天午后,凌初瑶正带着大宝二宝在屋后的菜地里给新栽的菜苗浇水。经过灵泉水的滋养,那些菜苗长得格外水灵青翠,在一片略显干涸的土地上显得尤为醒目。
“娘,这苗苗长得真快!”二宝拿着个小木瓢,小心翼翼地浇着水,小脸上满是认真。
“用心照顾,它们自然长得好。”凌初瑶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阳光有些烈,晒得她脸颊微红。
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不同于牛车或寻常骡马的声响,从村口的方向传来。那声音沉闷而富有节奏,越来越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和地面震颤的独特韵律。
是马蹄声!而且不止一骑!
凌初瑶浇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几乎是同一时间,村子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喧腾起来。
“来了!来了!冷将军回来了!”
“快去看啊!将军回村了!”
“在哪儿呢?我的老天,好多高头大马!”
孩童的奔跑叫嚷声,妇人们惊喜的呼喊声,男人们粗犷的议论声,混杂着那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汇成一股躁动的洪流,席卷了整个小村庄。
大宝和二宝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竖起了耳朵。二宝丢下木瓢,一把抱住凌初瑶的腿,仰着小脸,又是好奇又是怯怯地问:“娘,是爹回来了吗?好多马……”
大宝虽然没说话,但也不自觉地靠近了凌初瑶,小手悄悄攥住了她的衣角,目光却忍不住望向通往村口的那条土路方向。
凌初瑶放下水瓢,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最初的微微一滞之后,便恢复了平稳有力的节奏。她伸手,一手一个,牵起两个孩子温热的小手,声音平静无波:“走,我们去看看。”
她没有像其他村民那样急切地奔向村口,而是带着孩子,不疾不徐地绕过屋角,来到自家院门前的空地上,这里地势稍高,可以清晰地看到村口的情形。
只见村口那条尘土飞扬的土路上,一行约莫十骑正缓缓而来。为首一人,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身形挺拔如松,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势。他并未穿着厚重的甲胄,只是一身玄色暗纹劲装,更衬得肩宽腰窄,面容因为距离尚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冷硬的轮廓线条,以及周身散发出的、与这宁静乡村格格不入的铁血肃杀之气。
他身后的亲兵,个个眼神锐利,腰佩长刀,沉默地护卫在侧,无形的压力让原本喧闹的村民都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带着敬畏的目光注视着这支小小的队伍。
马蹄踏在黄土路上,发出“嘚嘚”的脆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口。
凌初瑶的目光,始终落在为首那人的身上。智能管家无声启动,远距扫描功能启动,冰冷的电子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目标人物:冷烨尘。生命体征:心率偏快,呼吸略有阻滞,左肩及肋下有未完全愈合创伤,伴随轻微感染。体能评估:低于正常水平,处于伤后虚弱期。威胁等级:中低(因伤势影响)。”
果然带着伤,而且不轻。凌初瑶眯了眯眼。
队伍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马上男子的面容。肤色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小麦色,五官深邃冷峻,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绷得有些紧,透露出他此刻正在忍耐着身体的不适。但他的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扫过路旁的人群,带着一种久居上位、审视一切的威仪与疏离。
这就是冷烨尘。原主记忆里那个模糊而冷硬的丈夫,如今活生生、带着一身伤与荣耀归来的将军。
“爹……”二宝小声地、不确定地嚅嗫了一声,往凌初瑶身后缩了缩。大宝则紧紧抿着嘴唇,看着那个陌生的、气势惊人的父亲,眼神复杂。
冷烨尘的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路旁的房屋和人群,当他的视线掠过站在稍高处、牵着两个孩子的那道窈窕身影时,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那个女人……穿着朴素的青色布裙,身姿却挺拔如兰,面容清丽,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她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周围村民那种狂热的好奇与敬畏,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
那是……凌初瑶?
冷烨尘握着缰绳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记忆中那个总是低着头、眼神躲闪、身形臃肿邋遢的妻子,与眼前这个清亮从容的女子,影像重叠,又迅速剥离。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冷然,目光掠过她,看向了自家那座明显被精心修缮过的院落方向。
马蹄声在冷家院门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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