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果然如江氏所说,被收拾得十分妥帖。炕上铺着干净的被褥,窗户开着半扇通风,空气中弥漫着阳光晒过后的干爽气味。
凌初瑶扶着冷烨尘在炕沿坐下。仅仅是这短短一段路的行走,他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比常人略显粗重,虽然他在极力掩饰,但身体的自然反应骗不了人。
“伤口在左肋下?”凌初瑶松开手,站在他面前,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他身体左侧,那里衣料的颜色似乎比周围略深一点,若非仔细观察,极难察觉。
冷烨尘正准备解外袍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眸中锐光一闪:“你如何得知?”
他自认掩饰得很好,下马、行走、坐下,都刻意调整了姿态,寻常人绝看不出他伤在何处。就连方才在正屋,父母兄长也未曾察觉异样。
凌初瑶神色不变,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你下马时左肩下沉,落地瞬间身体有微不可查的凝滞。行走时,右腿发力明显多于左腿,重心偏右,是为了减轻左侧躯干受力。坐下时,左手先撑住炕沿,借力缓慢坐下,避免牵拉左侧肌肉。还有,你的呼吸,吸气至七分满时会有极轻微的停顿,是胸腔扩张牵扯到肋下伤处的自然反应。”
她每说一句,冷烨尘眼中的惊异便深一分。这些细微之处,连他自己都未必全然意识到,却被她如此清晰、有条理地一一指出。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村妇能有的观察力!
“你……”他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审视与探究。
凌初瑶不等他发问,直接道:“我略通些医理,久病成医,加上为了在山里找吃的,辨认草药时也看了些杂书。”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此刻说来流畅自然,“夫君若信得过,可否让我看看伤口?伤势拖延不得。”
冷烨尘沉默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坦荡,带着一种专业性的专注,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而非面对一个陌生且位高于她的丈夫。
袖中和离书的重量似乎又在提醒他。但,她指出伤势的精准,以及此刻这份从容的气度,又让他莫名地产生了一丝信任。或许,可以先看看。
他不再多言,动手解开玄色劲装的衣带,褪下左半边衣衫,露出了包扎着的伤处。白色的绷带已经被淡黄色的渗液和些许暗红的血渍浸染,散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腥气。
凌初瑶眉头微蹙。她上前一步,凑近了些,小心地解开那有些脏污的绷带。动作轻柔而熟练,没有丝毫笨拙或嫌恶。
智能管家在她脑海中无声运转:“扫描确认。目标左肋下第三、四肋骨之间,开放性创口,长约两寸,深约半寸,边缘红肿,伴有明显感染化脓迹象。体内存在失血性贫血症状,另左腿外侧有陈旧性肌肉撕裂伤未完全愈合。建议:立即清创,使用抗感染药物,补充营养与铁剂,充分休息。”
果然不轻。这伤势若放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处理不当,引发败血症的可能性极高。
绷带完全解开,露出了底下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周围红肿不堪,中心处有黄白色的脓液,看着便觉疼痛钻心。
冷烨尘一直紧盯着她的反应,却见她面色如常,连眼神都未曾闪烁一下,只是仔细观察着伤处,仿佛在看一件寻常的物事。这份镇定,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伤口感染了,需要立刻清理。”凌初瑶直起身,语气果断,“家里有我之前备下的草药,我去准备热水和干净布巾。”
她说着,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冷烨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堪称可怖的伤处,眼神复杂难明。
她不怕?
她懂医?
她甚至……有备用的草药?
这一切,都与他记忆中那个愚蠢、怯懦、一无是处的妻子,形成了无比尖锐的对比。
袖袋中的和离书,仿佛在隐隐发烫。他原本坚定的念头,在这一刻,动摇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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