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白日里的喧嚣与燥热沉淀下来,村子里只剩下零星犬吠与夏虫的鸣叫。冷家二房的屋子里,却弥漫着一股难以消散的沉闷与燥郁。
油灯如豆,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冷二江坐在炕沿上,赤着上身,手里拿着一块粗布汗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胸膛上的汗。他眉头微蹙,眼神有些发直,显然心事重重。白日里那黄澄澄的金子,还有凌初瑶给爹娘递上新衣裳时二老那欣慰动容的神情,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子里转个不停。
王氏坐在他对面,正拆着头上的发髻,动作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木梳刮过头发,发出嘶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啧,”她终于忍不住,把木梳往炕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这鬼天气,闷死个人!”
冷二江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闷声道:“心静自然凉。”
“凉?我怎么凉?”王氏拔高了声音,胸口起伏着,“我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哦不,是黄澄澄的金子,就那么全都进了老四家的口袋,我这心里就跟火烧似的!凭什么啊?”
她凑近冷二江,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更加尖利:“你说,那打谷机,虽说图纸是她画的,可那木头总是冷家的吧?做木工活的李老头,总是咱村里的人吧?这功劳,难道就全成了她凌初瑶一个人的了?没有冷家这个底子,她能折腾出个啥?”
冷二江擦汗的动作慢了下来,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吭声。这话,王氏这几天翻来覆去说了不知多少遍,每一次都像是在他心头的野草上浇了一瓢油。
见他不语,王氏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继续煽风点火,语气带着委屈和不平:“你再看看爹娘!如今眼里心里就只有老四一家了!早上那热粥白面馒头,晌午我路过老宅,灶台都是冷的,敢情是都在老四家吃了?还有那新衣裳,细棉布的!说做就做了两身!咱们大妹身上穿的还是我改的旧衣裳呢!这心偏得都没边了!”
“爹娘……年纪大了,老四家现在条件好,多照顾些也是应当的。”冷二江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只是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应当?”王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怎么不应当应当咱们?咱们就不是儿子媳妇了?二江,你可是爹娘的亲儿子!那打谷机,就算不全算冷家的功劳,你这当二哥的,跟着沾点光,分润点赏钱,总不过分吧?一百两金子啊!他们手指缝里漏点出来,都够咱们家宽宽裕裕过上好几年了!”
她伸出手指,用力戳着冷二江的胳膊:“你就甘心眼睁睁看着那么多钱,全被老四一家独吞?他们现在又是乡君又是金子的,以后还能看得起咱们这些穷亲戚?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咱们没本事呢!”
冷二江被她戳得心烦意乱,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子里踱了两步。王氏的话像虫子一样钻进了他的耳朵,啃噬着他的理智。是啊,一百两金子,老四家怎么吃得下?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自己也是冷家的儿子,凭什么不能分一点?
“可……可那赏赐是圣旨明明白白给四弟妹的……”他还有最后一丝犹豫。
“圣旨是给她的,可她是冷家的媳妇!”王氏立刻打断他,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没有冷家,她一个外姓人能立这功劳?你去跟爹娘说,跟老四说,这功劳有冷家一份,这赏金,理应归入公中!就算不全归,分咱们二房一份,总是天经地义吧?爹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二房过得紧巴巴,他们抱着金山银山吧?”
她走到冷二江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又放软了些,带着蛊惑:“二江,你想想大妹,眼看就要说亲事了,连件像样的新衣裳都没有。你再想想,要是咱们有了钱,也能起几间青砖大瓦房,买几亩好田,以后在村里,谁不高看咱们一眼?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被老四家压得抬不起头?”
冷二江呼吸粗重起来,王氏描绘的场景,正是他内心深处渴望却又不敢宣之于口的。被兄弟比下去的憋屈,对财富的渴望,以及对父母“偏心”的不满,在这一刻被王氏的枕头风彻底点燃。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里那点犹豫被一股横劲儿取代:“你说得对!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了!明天……明天我就去找爹娘说道说道!”
王氏见他终于松口,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连忙又给他鼓劲:“对!就得去说!你是当哥哥的,该争的就得争!不然,以后这家里,就更没咱们说话的份了!”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光线摇曳了一下,将两人映在墙上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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