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的烛火,忽然被穿堂风卷得一暗,明灭间,黄父的黑白遗像,更显肃穆。李云金的掌心已沁出薄汗,丹田内的内力,如蓄势待发的惊涛,将黄小凤护得密不透风。他盯着那个,裹在麻衣里的人影,声音像淬了冰:“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报上名来,若敢扰黄伯父安宁,休怪我不客气!”
麻衣客却像是,没有听见,这满含戾气的警告,枯槁的手指,慢悠悠搭上斗笠边缘,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古瓷。周遭的空气,仿佛随着这动作凝滞,连烛火都忘了跳动,斗笠落下的瞬间,一张刻满了,岁月沟壑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被岁月压垮的脸:皮肤皱得像老树皮,下颌的白须,稀疏却整齐,可那双眼睛,偏偏打破了所有老态。瞳仁黑得深不见底,像藏着千年未化的寒潭,目光扫过灵堂时,李云金竟觉自己,从头到脚被剖开来审视,连藏在衣襟里的玉佩,都好似在发烫。
老者没看李云金,目光先落在供桌上的灵位前。他微微躬身,动作慢却郑重,像是在对一位故交致意。待直起身,视线才精准地锁在,李云金与黄小凤胸口,那里隔着衣物,玉佩的轮廓都未曾显露,可老者的眼神,却像能穿透布料,直抵那两枚温热的玉片。
“老夫无名,”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粗砂,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威严,“世代守着‘五羊圣墟’,旁人唤一声守陵人便好。”
“五羊圣墟?守陵人?”黄小凤失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这两个词,像从古籍里跳出来的,带着厚重的尘埃味,砸在心头时,竟让她忘了悲伤,只剩满脑子的茫然。李云金也皱紧眉,他走南闯北,听过无数秘闻,却从未有人提过这名号。
守陵人没有管两人的震惊,目光扫过灵堂角落,那点未散的、若有若无的黑气,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惊雷:“三个月前,我在圣墟地宫静坐,忽觉‘封印之钥’的气息乱了。往日里,它该是暖玉温吞,像山泉淌过石缝,可那日起,它竟裹着股邪祟气,一下下撞着地宫的禁制。”
他顿了顿,枯指指向地面,像是能穿透泥土,看到整座城池的脉络:“邪气的源头,就在这座城里。昨夜更甚,子时刚过,这边邪气翻涌,连天际都泛着血光。我若再不出山,恐怕……”
“封印之钥!”李云金猛地攥紧拳头,衣襟下的玉佩似有感应,微微发烫。他和黄小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震惊,原来,他们贴身佩戴了,这么久的玉佩,根本不是什么家族信物,竟是能打开“五羊圣墟”的钥匙!
守陵人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目光沉沉地压下来:“你们身上的,是钥匙的碎片。原本该是一块整玉,不知为何碎成五片,流落到世间。”他往前半步,周身的古朴气息更重,像有座千年古墓压在灵堂里,“既是碎片的持有者,便担着圣墟的安危。这天下的气运,都跟你们手里的玉片,绑在一起。”
“告诉老夫,”他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眼里的寒潭起了波澜,“近几日,玉佩是不是出现过异动?那些邪碎祟气,是怎么沾上去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两人头顶。李云金猛地想起,前日在破庙,黑衣人用邪术偷袭时,玉佩曾发出过微光;黄小凤也记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玉佩说“邪气追来了”,原来那些零碎的异常,都跟这“封印之钥”有关!
他们原以为,玉佩是争夺的筹码,是解开过往谜团的钥匙,却没料到,它背后竟扛着“天下气运”的重责。灵堂的烛火,又晃了晃,映着两人发白的脸,之前的猜疑、悲伤,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冲得烟消云散,只剩沉甸甸的震撼,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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