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李家旧宅,此刻却汇聚着,一股悲壮的力量。烛火通明的大厅内,人影幢幢。
李云金立于上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身旁是眼神已恢复清明、圣玉在胸前微微发光的黄小凤;一旁是抚须而立、神色凝重的苏星澜;独目灼灼、面带决绝的聂焚,及其身后,一批忠心耿耿的海鬼帮精锐;还有福伯带领的、愿意追随赴死的李家忠仆。
“诸位,”李云金声音沉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前朝余孽与噬灵盘踞皇陵,欲以龙脉为祭,逆转乾坤,致天下苍生于水火中。星罗礁之祸,犹在眼前,我们已无退路。”
黄小凤上前一步,与李云金并肩,她开口的声音空灵而坚定,带着圣女与今生融合后的独特气质:“‘涅盘净世阵’乃上古遗法,需以莫大决心,与牺牲催动,旨在净化邪秽,转化生机。此去乃九死一生,或有去无回。现在若有想离开者,绝不阻拦,李云金与黄小凤,感念至今。”
厅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海鬼帮众与李家仆从,无一人移动脚步,眼神皆是一片视死如归的坚定。聂焚更是冷哼一声,独目扫过全场,无人敢与他对视,亦无人退缩。
苏星澜缓缓开口:“阵法核心,由我与……月冥共同推演确定。外围护卫,需倚仗聂帮主,与众位义士。而引导净化、承载反噬之关键,在于双玉之主。”他看向李云金与黄小凤,眼神复杂,既有期许,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既无异议,”李云金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北方皇陵方向,朗声道,“那便以此身为炬,焚尽邪祟!以此心为引,护佑苍生!明日寅时,兵发皇陵,布‘涅盘净世阵’,与噬灵……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众人齐声低吼,声音虽压抑,却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直冲云霄。
就在这同仇敌忾之气,达到顶点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从角落阴影处传来:
“真是……感人肺腑的场面。”
苏月冥缓缓踱步而出,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却与苏星澜的仙风道骨不同,更显孤高冷寂。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目光扫过激昂的众人,最后落在李云金和黄小凤身上。
“决心可嘉,勇气可叹。”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珠砸落,“你们选择了,那条看似仁慈,实则布满荆棘、希望渺茫的路。将一切的赌注,押注于人心的坚定,与所谓的‘净化’。”
他微微歪头,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我只问一句,当噬灵的恶,念如潮水般,冲击你们的意识,当至亲之人,可能在你们面前哀嚎消散,当所谓的‘大义’,需要你们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时……你们这脆弱的‘仁心’,还能否坚守?”
他顿了顿,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转身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但愿你们此刻的仁心,不会成为最终葬送这一切的……导火索。”
话音落下,大厅内激昂的气氛,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寒意。明日之战,似乎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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