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衍的“帮助”下,林溪很快选定了工作室的地址。
那是在京市新开发的金融中心一栋写字楼里,位于高层,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城的繁华。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安保系统是全京市顶级的,能最大程度地保证来访者的隐私。
无论是环境、交通还是私密性,都完美地符合了林溪所有的要求。
唯一的缺点就是,租金高得吓人。
林溪盘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资金,加上之前从顾辰那里“赚”来的一百万,勉强够支付一年的租金和前期的装修运营费用。
虽然压力很大,但她还是决定租下来。
她对自己的专业有信心,也渴望给自己一个高起点。
签合同那天,林溪特意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早早地就来到了物业租赁中心。
当她报出自己看中的那间办公室时,客户经理却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微笑着说:“林小姐,恭喜您,这间办公室已经是您的了。”
“什么意思?”林溪愣住了,“我还没签合同,也没付钱。”
“是这样的,”客户经理笑得更加热情,“这间办公室,连同它未来五年的租金和物业费,已经有一位先生替您全额支付了。这是您的合同和钥匙,您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全额支付?五年?
林溪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几乎是踉跄着走出租赁中心的,手里攥着那份她没有签字的合同和一串冰冷的钥匙。
她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先生”是谁。
除了顾衍,不会有第二个人。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震惊,有感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巨大浪潮拍打的无力感和恐慌。
她才刚刚从顾辰那个泥潭里挣扎出来,拼尽全力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独立站稳,可顾衍却轻而易举地,为她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笑话,所谓的独立,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她不能收。
收下,就意味着她成了被豢养的金丝雀。
她攥紧了那串沉甸甸的钥匙,直接开车去了顾氏集团的总部。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气势恢宏的摩天大楼直插云霄,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日光,彰显着主人在商界的绝对霸主地位。
她没有预约,被前台礼貌地拦了下来。
她只好拿出手机,微颤地拨通了那张黑色名片上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
“顾先生,是我,林溪。”她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紧,“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我有些事,想当面跟你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上来,顶楼。”
林溪被特助周扬一路引着,乘坐总裁专属电梯,来到了顾氏集团的最高层。
整个顶楼,都是顾衍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和他的人一样,冷峻、简约、大气。
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巨大落地窗外,是整个京市臣服于脚下的壮丽景色。
站在这里,仿佛能掌控全世界。
顾衍坐在那张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
他身上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纯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结实有力的线条和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动静,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林溪没有坐,她径直走到他面前,将那串钥匙“啪”的一声,放在了他办公桌上。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顾先生,我想这个,我不能收。”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工作室是我自己的事业,我希望用我自己的能力去经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顾衍看着桌上的钥匙,又抬眼看着她。
她今天化了淡妆,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职业套装,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干练又疏离,但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和紧抿的嘴唇,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和倔强。
他没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醇厚悦耳,却让林溪心头一紧。
“林溪,你觉得,这是礼物?”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迫人的压迫感,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我不是在做慈善,我是一个商人。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份……预付的长期聘用合同。”
“聘用合同?”林溪不解地仰头看他。
“对。”他点了点头,“聘用你,做顾淼的专属心理顾问。时间,是终身。”
终身?
林溪被他这两个字震得心头一颤,呼吸都乱了节拍。
他的目光愈发深沉,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淼淼需要你。”他的声音忽然放柔了一些,带着一丝脆弱和恳求,“我……也需要你。”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轻,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林溪的心里轰然炸开,将她刚刚筑起的坚冰炸得粉碎。
她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而炽热的情感,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爸爸!”
顾淼穿着一身漂亮的公主裙,像一只快乐的小蝴蝶,从外面跑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特助周扬。
当她看到林溪时,眼睛瞬间亮了,像找到了最心爱的宝贝,直接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林溪的腿。
“林溪姐姐!”
周扬在旁边解释道:“三爷,抱歉,小姐她……非要来找您,我拦不住。”
顾衍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他蹲下身,看着抱着林溪不撒手的女儿,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宠溺。
然后,他从桌上拿起那串钥匙,握住女儿小小的手,将钥匙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诱哄的温柔语气对女儿说:“淼淼,你不是一直想要林溪姐姐陪着你吗?你把这个交给她,她以后就可以天天陪着你了。”
顾淼似懂非懂地眨了眨大眼睛,然后高高地举起那串钥匙,用一种充满期盼的、软软糯糯的声音,递到了林溪面前。
“家。”
她看着林溪,吐出了一个字。
家。
这个字像一把柔软的利器,瞬间击溃了林溪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她的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期盼的小女孩,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眼神深沉、势在必得的男人。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心甘情愿。
她伸出手,微颤地从顾淼温热的小手中,接过了那串钥匙。
那是一个承诺,一个关于未来的、沉甸甸的邀请。
当她的手触碰到钥匙时,顾衍的目光牢牢锁住她,他眼中的深沉与霸道渐渐褪去,化为一片温柔的、漾着星光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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