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拘留所,高墙电网,冰冷的铁门,将这里与人间烟火彻底隔绝成两个世界。
林溪在门口办理探视登记,当她说出要探视的姓名是“沈聿”时,负责登记的J员明显一怔,审视的目光在她被口罩遮住大半的脸上停留了数秒。
“你是……家属?”
“我是他的心理评估顾问。”林溪递上自己的证件。
经过层层关卡,在密闭的探视间里,隔着一层防弹玻璃,林溪终于见到了沈聿。
曾经那个被无数光环笼罩、意气风发的商业奇才,此刻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枯槁木偶。
他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囚服,头发被剃了,露出青白的头皮。脸上和脖颈间,还残留着尚未完全消退的暗沉淤青。
他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眼神空洞涣散,就那么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若非胸口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起伏,林溪几乎要以为,坐在对面的已是一具尸体。
林溪拿起桌上冰凉的通话器,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冷静。
“沈聿。”
听到这个声音,沈聿那双空洞的眸子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终于泛起一丝涟漪。他抬起头,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林溪的脸上。
当看清是她时,他死灰般的脸上竟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配上他此刻的模样,惊悚无比。
“你来了。”他的声音嘶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只有你……能懂我。”
“你想见我,就是为了确认你这病态的妄想?”林溪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沈聿摇了摇头,他将脸更近地贴向玻璃,那双眼睛里有着一种狂热而偏执的光,“我是想问你,你看过晴晴的日记了,对不对?”
“是。”
“那你一定知道,她有多爱我!”沈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癫狂,“是顾衍!是他用卑鄙的商业联姻从我身边抢走了她!他根本不爱她!他只会用冷暴力折磨她!”
林溪冷冷地看着他,像在观察一个临床病例。
“沈聿,你到现在,还在用你那套‘关系妄想’的逻辑,来给你失败的人生做注脚吗?”
“幻想?”沈聿瞬间炸毛,“这不是幻想!这是真的!晴晴她爱的是我!日记里写的都是假的!是她为了骗过顾衍,才故意那么写的!”
“是吗?”林溪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嘲讽,“那你告诉我,温晴的日记,最后一页,写了什么?”
沈聿癫狂的表情僵住了。他收买温家保姆偷出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他根本不知道结尾。
“怎么?你的妄想症,没能帮你虚构出结尾吗?”林溪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心理医生对病人的怜悯,“我来告诉你。日记的最后一页,是她在生下淼淼后,用尽最后力气写的。”
她顿了顿,复述出来:
“‘今天,我见到了我和阿衍的女儿,她叫淼淼。她那么小,那么软,像个小天使。阿衍抱着她的时候,我看到他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我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阿聿又给我发了信息,他还是那么偏执,他说他不甘心。可他不知道,我早就甘心了。或许阿衍不爱我,但我们有了淼淼。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守护我们的女儿,守护我们的家。’ ”
每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沈聿早已崩塌的信念废墟上。
“不……不可能……”沈聿的脸血色尽失,他疯狂地摇着头,“你骗我!这是你编的!你和顾衍一样,都在骗我!”
“是真的。”林溪打断了他的自我催眠,“沈聿,醒醒吧。温晴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所谓的深情,不过是你作为重度偏执型人格障碍患者,自导自演的一场独角戏。你感动了你自己,却恶心了所有人。”
她的声音愈发冰冷,像在宣读一份判决书。
“你根本不爱温晴,你只爱那个‘得不到’的自己。你的爱,是占有,是扭曲,是毁灭!是你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是你利用沈曼,诱导她,最终害死了她!你才是那个杀了她的,真正的凶手!”
“闭嘴!你给我闭嘴!”沈聿从椅子上弹起,双目赤红地扑向那层厚厚的玻璃,用头狠狠地撞击着。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小小的探视间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外面的看守立刻冲了进来,几人合力,才将状若疯魔的沈聿死死按在地上。
“我杀了你!林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聿的嘶吼声,被隔绝在厚厚的玻璃之后,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
林溪冷漠地看着在地上疯狂挣扎、最终被几个看守强行拖走的男人,缓缓放下了通话器。
她转身,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阳光重新洒在她身上,林溪仰起头,闭上眼,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个盘踞多年在沈聿心中的梦魇,被她亲手终结了。
她掏出手机,准备给苏青报个平安,十几个来自顾衍的未接来电和一条条J告般的信息,赫然映入眼帘。
林溪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解脱的轻松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发麻的后怕。
她正想回拨过去,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就带着一股暴戾之气,伴随着刹车声,猛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顾衍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那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脸色却无比阴沉。
周身裹挟着一股凛冽寒气,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正燃烧着滔天的、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上车。”他看着她,声音淬着冰。
林溪被他此刻的气场吓得腿都软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顾衍没了耐心,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他粗暴地,将她塞进了车里。
“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甩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司机早已识趣地不知去向,宽大的车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林溪,你长本事了。”顾衍欺什而上,将她死死地压在车门和他熊膛之间。
他没有怒吼,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只是想来看看你的‘病人’,看看他有多惨,好满足你那泛滥的、不合时宜的职业悲悯心?”
“我没有!”林溪急得眼泪都涌了出来,“我只是想彻底解决这件事!我不想他再成为我们之间的阴影!”
“阴影?”顾衍重复着,眼底的墨色翻涌得更加汹涌,“我告诉你,现在,我才是你最大的阴影!”
话音未落,他滚烫的纯就狠狠地落了下来。
这个文狂暴,充满了惩罚的意味。他像一头被触怒的雄狮,用最元始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惩罚着她的不告而别。
他修长的手指,节开了她衣复的寇子。冰凉的空气让林溪浑身一颤。
“不要……顾衍……这里是外面……”她哭着求饶,双手抵着他,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现在知道怕了?”他声音嘶哑而危险,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一个人跑来见那个疯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他的雯顺着她的纯,一路向吓,在她修长百皙的博颈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印记。
林溪彻底怕了,这个男人是真的被她气疯了。
“我错了……顾衍,我真的错了……你别这样……”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听到她破碎的哭声,顾衍的冻作有了一丝停顿。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透过她泪流满面的脸,他仿佛看到了在孤岛那个风雨夜,她同样苍白、同样被恐惧攫住的神情。
滔天的怒火,在这一瞬间,被更汹涌的、足以将他吞噬的恐慌和后怕所取代。
他猛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碎了,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林溪……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和脆弱,身体在微微发抖,“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周扬电话,说你不见了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以为……我以为你又出事了……”
他紧紧抱着她,一想到她可能再次陷入危险,他就怕得快要疯掉。
感受到他什替无法抑制的蝉抖,林溪所有的委屈和恐惧,瞬间都化作了浓浓的心疼和愧疚。
她回报住他,脸颊贴在他的熊棠上,泪水濡湿了衣服。“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两人就这么在狭小的车厢里,紧紧地相拥着,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来确认彼此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顾衍才缓缓松开她。
他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将寇子重新叩好,动作轻柔,与方才的狂暴判若两人。
然后,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我们……回家吗?”林溪看着他依旧紧绷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
顾衍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
“我们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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