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把手机贴在掌心焐了片刻,屏幕上的录像还在。穿雨衣的男人消失在巷口后,便利店的灯光映在湿地上,像一块浮着的油膜。她没再回车里,而是沿着墙根往北走,绕过两栋旧楼,从后巷进了公安局大院。
门禁换了新系统,她的记者证刷不开。她等了一辆后勤车驶近,趁门卫抬头核对车牌时,低着头从旁边快步穿过。警服在身的人不会多看一眼,她穿着深灰夹克,袖口磨了边,看起来像哪个科室的临时工。
技术科旧楼空了一半,专案组所在的三层走廊静得反常。她推开防火门,脚步放轻。办公室门虚掩着,往里一推,桌椅全空了,只剩白板上残留半张便签纸,字迹潦草:“证据链中断,建议终止。”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转身走向顾明远的工位。抽屉上了锁,指纹识别面板黑着,权限被清了。她从包里取出录音笔,拆开外壳,用磁头撬开锁扣。抽屉拉开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里面只有一枚子弹壳,黄铜色,表面刻着“海东-0725”。
她捏起它,指尖蹭过那串数字。0725——她记得这个日期。父亲林志远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开记录里,是二十年前的七月二十五号。那天他去市环保局调取一份土地批文,之后再没回家。
子弹壳很轻,但压得她掌心发沉。她拍照存档,顺手塞进内袋。刚合上抽屉,听见走廊尽头有脚步声靠近。她熄了灯,退到档案室角落,等那串脚步走远,才从消防通道下楼。
外面雨小了,但她没去取车。步行七百米,拐进老城区一条窄巷,推开一扇锈铁门,进了安全屋。
屋里灯亮着,是她早上离开前没关的台灯。她反锁门,拉上窗帘,从包里取出磁干扰盒,把子弹壳放进去。然后打开显微镜,调焦。
内壁底部有一圈极细的蚀刻,编号“040-7”。
她翻开父亲的笔记本,翻到夹着加密对照表的那页。表格边缘泛黄,纸角卷起,她用手指压平。040对应“证人保护档案第四批次”,7是序列号。她记得陈建国临终前说过“保护证人”四个字,当时以为是遗言,现在看,是线索。
她打开离线主机,插上U盘,输入对照表里的解密路径。屏幕跳转,提示需要二级验证。她停顿了一下,从笔记本最后一页撕下一张纸,对照上面一串数字组合,输入。
系统加载了三秒,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是“第四批次·第七人”。
她没点开。
手机震动了一下。夏岚的加密账号发来一条消息:“专案组不是抽调,是解散。顾明远被调去边疆轮岗,手续走的是紧急备案。其他人,全部停职。”
她回问:“你怎么知道?”
消息回得很快:“我查了人事系统后台日志。操作记录显示,命令来自台里直接对接的上级单位。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十七分,就在你拿到录音之后。”
她盯着那行时间,想起气象站外那辆白色厢货。他们不是冲着女人去的,是冲着她离开后的空档来的。专案组的清空,和她的行动,几乎是同步发生的。
这不是巧合。
她关掉手机,拔出SIm卡。屋里安静下来,只有主机风扇的低鸣。她把子弹壳从磁盒里拿出来,放在桌上,和父亲的笔记本并排。
屏幕上,那个文件夹还亮着。
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了一半,突然停住。放下杯子时,杯底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渍,正好圈住了“040-7”那行字。
她盯着那圈水痕,忽然意识到什么。打开笔记本前几页,翻到父亲记录的一次证人移交事件。日期是1999年6月,地点是西郊临时安置点,接收人代号“第七人”,移交档案编号正是“040”。
那时候,顾明远还没进警队,周慕云只是个副科长。
她重新坐回电脑前,把U盘里的文件路径复制到离线文档,又将子弹壳的照片、编号、刻痕角度全部归档。做完这些,她打开一个隐藏分区,把所有资料打包,写入另一块固态硬盘。
硬盘收进抽屉最底层,上面压着一本旧年鉴。
她重新插上手机卡,开机。信号刚恢复,一条未署名短信跳出来:“别碰第四批次。”
她没删,也没回复,直接关机。
窗外,巷口传来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灯扫过墙面,又熄了。车停在五十米外,没熄火。
她站在窗帘缝隙后看了两分钟。车里的人没下车,也没动。
她退回桌边,拿起子弹壳,放进内袋。然后拔掉主机电源,合上笔记本,把所有东西归位。
她坐在桌前,掏出一张便签纸,写下三组坐标:气象站、海东环保公司旧址、西郊临时安置点。用尺子连成三角,中心点落在老水厂地下三层。
笔尖停在那里。
她撕下纸,点燃,扔进金属盆里。火苗窜起来,烧到一半,她吹灭,只留一点余烬。
她重新开机,插上U盘,输入解密指令。屏幕闪烁,进度条开始爬升。
还剩百分之六十七时,她听见楼下铁门响了一下。
她没抬头,手指仍放在回车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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