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把U盘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桌上。屏幕刚亮起,系统提示就弹了出来:访问受限,权限不足。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手指在键盘上敲下父亲的档案编号“040-7”。错误提示立刻跳出来——该路径已被注销。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指挥中心的灯还亮着。顾明远站在情报终端前,正在翻查昨晚环保局档案室损毁的具体清单。他头也没抬,声音压得很低:“纸质卷宗烧了,但原始数据如果存在内部备份,应该还能追。”
“问题就在这儿。”林蔚然把U盘重新插进接口,“他们不是临时动手,是早就清过一遍底。”
她调出U盘文件结构,发现一个隐藏分区,名称是一串港口代码:hd-ocEANIc-07。这个编号她在父亲旧报道里见过,在一段模糊的码头画面角落,一艘货轮舷侧印着同样的字样。
她点开文件夹,里面是一组按年份排列的海洋水质监测图。每张图上都标有红色斑块,集中在南海与公海交界处。时间跨度从1999年到2018年,整整二十年。
“这不是偶然排污。”她放大最近一张图,“这是固定航线上的定点排放。”
顾明远走过来,站到她身后看屏幕。他没说话,只是伸手示意她调出坐标记录。林蔚然切换到后台数据流,发现每次异常排放的时间点,都对应着江城本地某次重大污染事件的曝光节点。
“节奏对上了。”他说,“你父亲当年曝光化工厂偷排,三天后,这艘船就在海上倾倒同类废料。”
林蔚然翻到文件夹最底层,找到一段加密日志。标题是“备用信道存档”,创建时间是2003年7月26日——父亲失踪后的第一天。
她输入母亲的名字和出生年份,系统提示失败。又试了记者证号加父亲工牌尾数,进度条走到一半卡住。
“试试声纹。”顾明远说,“你之前能解锁视频,说明系统认你。”
她接上麦克风,深吸一口气,模仿父亲常有的语调:“我是林志远,启动‘清水计划’应急协议。”
屏幕顿了一下,弹出新窗口:**验证通过。是否加载完整数据链?**
她点了确认。
整个屏幕闪了一下,三块显示器同时刷新。左边是二十年来的排污热力图,中间是卫星航迹叠加图,右边跳出一份船舶注册信息:mV.haidong-oceanic-07,注册地巴拿马,运营方为海东集团下属子公司“远洋资源开发有限公司”。
“它还在跑。”林蔚然指着右侧实时追踪框,“AIS信号昨天下午六点四十七分断了,但红外遥感显示它仍在移动。”
顾明远立即拨通技术组电话:“我要近七十二小时的海洋卫星覆盖数据,重点盯这片区域。”他报出一组经纬度,“另外,查一下这艘船有没有国际航行申报记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回话很短:“没有备案。它不属于任何合规运输名录。”
林蔚然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标注为“陈教授”的号码。这是她大学时带过环境工程课题的导师,去年还参与过联合国海洋污染项目评估。
她发去一条加密消息,附上脱敏后的排污路径图和船舶特征参数,只写了一句:“请协助确认是否存在持续性非法排放行为。”
二十分钟后,邮箱提示音响起。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附件名为“Satellite_track_Updated”。她下载后解压,弹出一段高分辨率热成像视频。画面中,一艘大型货轮正缓缓驶离云层间隙,尾部排出大量高温液体,导致海面温度骤升三点二度。
更关键的是,船体左舷清晰可见“haidong Group”标志。
“这就是证据。”她把视频拖进主屏,放慢播放速度,“温差超过正常冷却水排放标准五倍以上,而且含有重金属颗粒反射特征。”
顾明远看着画面,眉头没松:“国际水域执法需要联合授权,单凭一段影像,还不够。”
“还有别的。”林蔚然调出父亲最后一段手写日志的扫描件。那是他在出海前记下的备忘,其中一行写着:“若失联,请查N13°42′, E115°18′附近深槽区。”
她将这个坐标输入模型,与陈建国尸检报告中的毒素来源地做交叉比对。结果显示,该区域是唯一同时满足以下条件的海域:存在特定深海藻类、常年处于洋流死角、且与近二十年所有异常排污点构成闭合环路。
“这不是随机选的倾倒点。”她指着地图中央那个被红圈套住的位置,“是固定的处理场。他们知道那里不会被常规监测覆盖。”
顾明远拿起终端,开始起草跨国协查申请文书。他知道,一旦提交,就必须公开部分证据链条,而这意味着林蔚然将彻底暴露在对方视野中。
“你确定要走这一步?”他停下打字的手,“现在还能以媒体身份保留缓冲空间。”
“缓冲?”她冷笑一声,“档案烧了,U盘被锁,连父亲最后的日志都被当成废纸处理。他们早就不给我们留退路了。”
她说完,打开随身包,取出一支录音笔。这是她一直带着的设备,原本用于采访取证。她把它轻轻放在桌角,像是放下某种执念。
“我已经不是在找真相了。”她盯着屏幕上那艘缓缓前行的货轮光点,“我是在还债。”
顾明远没再劝。他继续敲完最后一段文字,点击发送。系统显示:已推送至国际刑警组织环境犯罪协调中心,等待响应。
时间是上午十点零三分。
林蔚然没有动。她重新打开U盘的根目录,在一个不起眼的子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份未命名的cSV表格。打开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时间戳和金额记录。
她扫了一眼,心跳猛地一沉。
这些数字,和父亲账户上那些所谓的“受贿款”完全吻合。但备注栏写的不是“咨询费”,而是“排污掩护执行酬金”。
每一笔钱的支付日期,都在海上排放发生前四十八小时内。
她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坚持留下这些痕迹。他不是被动接受污名,而是主动钻进了敌人的账本里,用自己背负的罪名,换来了这条暗线的延续。
“他们在用合法身份做非法的事。”她低声说,“而我爸,是唯一一个假装同流合污却一直在记账的人。”
顾明远听完,沉默片刻,转身走到通讯台前,接通海事监测局值班频道:“请提供mV.haidong-oceanic-07最后一次信号中断前的航向预测。”
对方回复很快:预计目的地为公海交汇区,靠近太平洋赤道辐合带,目前无其他商船活动记录。
林蔚然把三块屏幕并列摆放:一边是父亲的手写坐标,一边是卫星追踪轨迹,中间是资金流向图。她用红笔在电子地图上画了一条连接线,从江城出发,穿过东海,直达那片无人监管的深海区域。
闭环了。
二十年前父亲没能完成的拼图,此刻终于完整。
她摘下脖子上的工作牌,放进抽屉。然后打开终端的定位标记功能,在那艘货轮当前位置打下一个醒目的红点。
系统自动同步更新,红点微微晃动,继续向前移动。
顾明远走回来,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那个缓慢前行的光标。
我们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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