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把摄像机盖好,卡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将设备放进防震箱,动作很轻,像是放下一件不能惊动的东西。控制室里的人陆续离开,有人拍了她的肩,说了句恭喜,她点头回应,没说话。
顾明远站在窗边,背对着主控台。窗外雪地反着光,照在他军装的一角。他手里还握着对讲机,指节有些发白。
“他们说四小时后授勋。”林蔚然走到他旁边,“夏岚刚发来消息,国际刑警总部要直播仪式。”
顾明远没回头,“我不去。”
“不是选择题。”她说,“是流程。”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转过身,“我父亲没等到这一天。他倒在调查途中,连名字都没能留在案卷上。我现在站在这里,是因为你挡在前面,不是因为我配。”
林蔚然没反驳。她打开胸前口袋,取出那支钢笔。笔身已经有些变形,黑色涂层剥落,露出底下金属的原色。她把它递过去。
“这支笔跟着我从江城到南极,录过张立的证词,也插进过发射台。它不属于某一场战斗,它属于所有没被抹掉的真相。”她顿了顿,“你父亲的名字没出现在案卷上,但他的警号一直在响。你现在接的每一通电话,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他在继续查案。”
顾明远看着那支笔,很久,伸手接过,放进了自己军装的内袋。
林蔚然转身走向防震箱,打开最上层的小格,取出那枚熔铸的记者证。它不再是一张卡片,而是由烧焦的警号牌碎片和父亲钢笔的金属芯融合铸造而成,表面粗糙,边缘不规则,像一块从火中捡回的石头。
她走到房间另一侧的金属架前。那是临时设置的荣誉陈列位,上面空着,只有一张标签纸写着:“净化行动·双人授权系统启动记录”。
她将记者证轻轻放在中央。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刻刀,蹲下身,在记者证背面开始刻画。
顾明远走过来,低头看。她刻得很慢,但每一笔都很稳。两串数字逐渐成形——一串是林振华当年的记者编号,另一串是顾父的警号。
“它们不该被埋进档案。”她说,“也不该只活在我们嘴里。现在,它们在这儿,一起。”
顾明远喉头动了一下。他脱下军装外套,整整齐齐叠好,放在记者证旁边。没有多余动作,也没有解释。
两人退后一步,站着,什么也没说。
就在这时,墙上的通讯屏亮了。夏岚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背景是电视台指挥中心。
“勋章已准备。”她说,“你们的名字会在今晚全球播报。”
林蔚然点头,“谢谢。”
“还有件事。”夏岚声音低了些,“刚才技术组发现,南极科考网络底层日志里,自动触发了一段加密信号。频率原始数据已发你终端。”
林蔚然立刻转身走向主控台,调出频谱分析界面。顾明远跟过去,盯着屏幕。
波形图缓缓展开。第一眼看不出异常,但当林蔚然输入比对指令,将信号与二十年前江城气象站记录的最后一次联络频率进行重叠时,屏幕上出现了高度吻合的曲线。
98.7%。
她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这个频率……”她声音压得很低,“是我父亲失踪那天,科考站最后传出去的求救信号。当时没人收到,系统判定为干扰噪音。”
顾明远眯起眼,“现在它自己响了?”
“不是系统故障。”她快速调出信号来源路径,“它是从地下三层的老式通讯阵列上传出的。那个阵列早就断电了,物理隔离超过十五年。”
顾明远抓起对讲机,“外围巡逻队,报告b区地下通道状态。”
“b区无异常,门禁完好,监控正常。”对讲机里传来回应。
“再查一次。”他说,“派人下去,确认通讯阵列是否被动过。”
“是。”
林蔚然没动。她盯着屏幕上的波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记者证的边缘。那块金属还带着她的体温。
“它不是新信号。”她忽然说,“是回声。就像有人在用同样的方式,敲同一扇门。”
顾明远看向她,“谁会知道这个频率?”
“只有参与过当年调查的人。”她抬头,“或者,一直没离开的人。”
话音未落,头顶的警报灯突然闪了一下。
紧接着,低频蜂鸣响起。不是现在的警报模式,而是那种老式机械报警器才会发出的、断续而沉闷的“嘀——嘀——嘀——”声。
控制室内的技术人员全都停下工作,有人抬头看喇叭,有人迅速调出系统日志。
“不是演习。”一名技术员说,“也不是误触。警报源来自地下通讯阵列的独立电路,它自己启动了。”
林蔚然快步走到终端前,重新刷新频谱。新的波形正在生成,与之前的信号完全一致,只是节奏变了。
她数着间隔。
三短,两长,一短。
那是他们破解过的旧代码——危险解除,但源头仍在。
顾明远已经冲向门口,“我去下面看看。”
“等等。”她叫住他,“带上这个。”她从防震箱里取出备用录音笔,递给他,“如果信号是人为触发的,它一定在等回应。我们不能假装没听见。”
他接过,塞进衣袋。
“我跟你一起。”她抓起外套。
“不用。”他说,“你留在上面,盯住信号变化。如果它开始传输数据,立刻切断主电源。”
她没争。点了点头。
顾明远拉开门,冷风灌进来。他走出去,脚步很快。
林蔚然回到主控台,眼睛盯着屏幕。波形还在跳动,节奏稳定。她打开录音功能,将麦克风靠近扬声器,准备捕捉下一组信号。
外面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应该是接应的机组到了。但她没去看。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串声音上。
三短,两长,一短。
重复,再重复。
突然,节奏变了。
变成两短,一长,三短。
她瞳孔一缩。
这是另一种代码。不是求救,也不是警告。
是定位。
她在地图上调出科考站地下结构图,根据信号脉冲频率和延迟时间,开始测算源头坐标。
计算进行到一半,通讯屏再次亮起。
是顾明远。
画面晃动,光线昏暗,显然是在地下通道里拍摄。
“我到了。”他低声说,“通讯阵列的外壳被人打开了。里面有东西。”
林蔚然屏住呼吸,“什么?”
镜头慢慢移过去。一台老旧的信号发射器连接着电缆,指示灯正在闪烁。发射器旁边,放着一个密封的塑料盒。
盒子里是一张照片。
黑白的,边缘泛黄。
照片上,两个男人站在科考站门前,一人穿着记者马甲,一人穿着警服。他们并肩而立,手里拿着同一只录音设备。
林蔚然认出来了。
那是她父亲,和顾明远的父亲。
照片下方,有一行手写的小字。
她凑近屏幕,读了出来。
“你们找到这里,说明他们没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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