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唐·罗隐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你看那人是谁,像是曹玲!”肖默大老远喊了一句。
“谁?”
路遥听闻,也是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活脱脱的就是曹玲站在眼前了,远远的就看到曹玲和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
中年女人穿着银色貂皮大衣,下身是黑色的天鹅绒的裤子,白皙的皮肤衬着耳朵上的黑色珍珠耳钉,手上戴着铂金的大号钻戒。由于人特别白的缘故,这些亮晶晶饰品反倒是暗淡了许多。
曹玲手里拿着公文包,上身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里面是全套牛仔服,站在女人旁边。
山河如此多娇,伊人姿色更俏!
“她怎么会在这里?”
听闻肖默的话,路遥先是一惊,等在看到曹玲真的出现在视野里,这才确定千真万确的是她。
虽然是他乡遇故识,但是路遥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约约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不容她多想,曹玲也发现了她,伸着手在空中挥了挥,打了招呼。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曹玲问道,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也很意外,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路遥没有正面回应她。
“奥,介绍下。这是我的母亲!妈妈,这两位是我的同学路遥和肖默。”
“真的是阿姨呀,这么漂亮,居然像姐妹?”
路遥只知道曹玲的美貌,没想到凌逸秋居然比曹玲还要美,难怪曹长卿要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奥,你好呀路遥、肖默,我常听曹玲讲起你们两个,说你们是这届学生里的翘楚!”
凌逸秋倒也和蔼,只不过和蔼这个词又不太适合她,因为这个词形容一个容貌年轻的人有些老气了。
“阿姨好!”肖默也打了个招呼。
“你也好,果然是个大帅哥!”
“阿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路遥赶忙抛出问题,先行发问,想探一探对方的底细。
“我们家在这边有个新建的药厂,妈妈在这里办公很长一段时间了,刚好放假,我就来帮忙做个小拎包,打打下手。
你们两位呢,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我们呀,到这边勤工俭学的,不像你,是千金公主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抬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路遥也只能用出毕生所学,索性就拍了个马屁。
这种方法倒是十分奏效,万金油一样。试想,不管什么人,面对一个笑脸相迎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太坏的想法。
“奥,这样呀。我们在长清制药有限公司,有空过来坐坐,我请你们吃饭!”
曹玲被这么一夸,倒也满心欢喜。
“那好,你和阿姨先忙,我们也要去找人,等空下来我们去登门拜访!”
“好的!”
“那,阿姨再见,曹玲再见!”
路遥一气呵成,节奏明快的将二人打发了。
就转身到了相关部门的办公室,由于先前已经通报好信息,办理手续时也没什么阻力。
路遥将一个红包递给办事的人,索性将走程序的的事全权委托了,就在办公室等候。
过了大半天,那人将全套需要盖章签字的东西办好,递到路遥手里。
“领导,有个事情问你了解下。长清制药在这边是做什么的?”路遥接过材料,问了下。
“他们呀,和你们一样,也是来办理转制的。不过他们昨天已经办好了,是市里另外两家较大的药厂。
不过和你们有些不同,他们的转制协议里,把工人都给待业空置了,要求上岗重新录用,估摸着是想挑选精兵强将,老弱病残的估计都要下岗喽。
摊到你们这个厂里的职工,真的是命好的,全部都安置的,你们也算是头一个,难怪领导特别喜欢你们。”
领导滔滔不绝,活像对着两个大姑娘评头论足的中年妇女。
“也没什么,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那不同的,你们的绵薄之力,就是无数个家庭呀。
这样的一个善举,无疑是一个莫大的善行。”
办完手续,路遥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总算是尘埃落定。
确实,对于曹家来说,如果是同行,那指定是冤家,同行是冤家这个词,路遥是有着深刻体会的。
上辈子也心善,也天真无邪过,自己的订单被无良同行抢去了很多,这些人恶意竞争起来,那简直没谁了。
同行不比外行,同行捅起来刀子那是刀刀要害,刀刀见血,不是一刀毙命的,他都不会捅。
这有点像是最亲密的人背刺,在你毫无防备,将后背放心的托付,满心信任的时候,突然冷不防的一刀捅来,直插后心。到死都没能看到是谁捅进来的,带着不甘、恐惧、无奈、还有深深的后悔,轰然倒毙。
“恭喜呀路总!”林厂长满脸欢笑。
“林厂长,我们说话算数,你来帮我打点厂务,从今后盈利的百分之十归你,不管多少。
路遥说着,将合约取出,双方都签了字。一式两份,并在称会在随后的大会上宣布。
空口无凭,我这里有拟定好的合约,你签一下。通知下厂里所有员工,一个小时后我们开会,有重要事情宣布。”
开会的消息一经发出,在厂区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听说我们厂改制成功了!”
“是呀,听说是个南方来的富商。”
“是不是过来厂区的那个小丫头?”
“听说是个女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小丫头。”
“你们真的是心情好,讨论这个。
长清制药把市里另外两家大厂合并转制了,所有员工全部待业,然后重新培训上岗。”
“是呀,听说培训不过的要下岗了。”
“哎,资本家都一样。”
“听说被长清合并的那两家大厂,原来的厂长也有股份的。”
“可不是,原来的厂长把厂糟蹋了,以前这两个厂效益多好,后来硬生生做成了亏损。”
“这个也不知道他们,可能其中有些内幕我们不知道罢了。”
“说起这个内幕,倒是让人死心的。
我们偌大的国有企业,全民所有制的厂长,本该所有的利益都属于人民的。
结果呢,要搞活经济,就引进外资,就把长清这匹狼引来了。
引进外资是有政策的,低税率、政策照顾、低息贷款,这些都是国企大厂不享有的优惠。
结果呢,长清带着好的技术、先进的生产线进来了,可惜的是,长清坏呀!它没有把技术用在良性竞争上。
什么药品火,它就生产什么,什么药品营利,它就生产什么。
按照道理说,这也无碍,竞争嘛,本就是敞开的市场。
但是长清第一步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
他通过仿制药来冲击市场,那两个大厂什么药品盈利,它就仿制什么,而且价格特别的低。
一盒药品十块钱,长清仿制后卖四块,甚至更低。
结果那两个厂就被挤垮了,惨不忍睹。”
“为啥长清能卖的便宜?一盒十块的药品可以卖四块钱。”
“它是仿制药,没有专利费,享受着税费优惠,还有银行低息贷款。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人又不像我们国有大厂,我们有的福利待遇他们都没有,他们也就是每个月拿死工资,生老病死都是自理的。他们不用考虑工人的福利成本的,所以成本就可以低到惊人。”
“哎,资本家的嘴脸,我们全是工作的牛马呀,那个和周扒皮有什么区别!”
“你可省省吧,我们不也快了,我们这不也是改了嘛,马上就要开会宣布了。”
“这么大的变化,他们两个大厂,两三千工人,不闹事的嘛?”
“闹什么,通通都“开除”下岗了,还闹。
闹闹试试看,后期全部都是重新培训上岗,闹事的指定是不会再用了。
再说,厂长也“投敌叛变”了,跟他们都是一伙的,一唱一和的做空药厂就等着专制来将药厂瓜分干净呢。
哎,不说了,不说了,这个是历史的倒退,说多了都是血泪呀!”
“这个事情呀,反正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多说无益。你说不说,人家都要干的。”
……
就在工人们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开会时间也到了。
“同志们,我们的改制工作在紧锣密鼓中完成了,接下来有请我们的路董事长讲话。”
林厂长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宣布了大会的开始。
“同志们,改制在市政府和工委会的监督下圆满的结束了,也取得了重大的成果。
厂务方面的事,接下来会有林厂长跟你们进行交接。
现在我宣布,林厂长依然是我们的厂长,每年可以获得厂里营业利润的百分之十……”
说到这里,台下一片哗然……
“哎,太黑了吧,百分之十呀,效益好的话,那不要上百万……”
“果不其然,老林这个狗东西,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人模狗样,没想到背地里也干着这种“男盗女娼”的勾当!”
台下已经开始有人议论,脾气火爆的已经开始骂街了,路遥停下声音,让台下的声音发酵,等到台下沸腾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
“同志们,我还将拿出百分之十的股权收益均分给每一个人,每个人大概一年可以分到一两万。
如果我们的效益提高,以后可能是每人每年五万,甚至更多……”
此话一出,台下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就像暴风吹过的湖面,滔天巨浪在放晴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湖光潋滟晴方好。
人民的力量是巨大的,同也是容易消退的。巨大是因为洪波涌起,消退也是因为风平浪静。
经历了一分钟的安静……
突然,台下彻底失控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零星的鼓掌之声响起来,接着像星星之火一样传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
“同志们,所有的工人,我们不会下岗一个人,不会抛弃一个群众,你们都是厂子里的一分子,都是厂子的骨血所在。
厂子是属于你们的,你们陪伴着厂子成长,看过厂子的辉煌,也看到了厂子今天的没落。
你们早就和厂融为一体,休戚相关。
我相信,每一个有良知的药厂人,都不想看到树倒猢狲散的凄凉场面,都希望大家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将厂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度。
和以前不一样,可能和大家预期也不一样,我要把药厂彻底交给你们,让你们做主。
我们以后发展的方向,不是单纯的为了钱,从今往后我们是有理想的药厂。
药厂将恢复常见的一百多种常见药品的制售,生产真正物美价廉、药效显着的低价药品,惠顾全社会。
药厂将划分为两类、两部、四厂进行药品生产,分为中药和西药两类,每一类分为医疗和保健两部分,厂区划分为化学药品区、中成药区、保健食品区……”
会议结束后,十万块钱拖欠工资就下发了,每个工人都领了被拖欠的近几个月工资,一个个满心欢喜。
大会结束,反响最大的的仍旧是工人们。其他不用多说,从工人们在路上和路遥相遇,打招呼的开心样子,就足以知道他们的对这次改制的满意程度,还有对这次改制后变化的期待程度。
“遥遥,你这个改制真的是很棒,工人的积极性彻底被调动起来了,我听的都想要去厂里做工人了。”肖默打趣的说。
“钱嘛,对我们而言是容易的,在哪里赚钱不是赚呀,何必跟药厂员工和买药的老百姓抢钱。
这些钱对我们来说是身外之物,对他们来说却是性命攸关、赖以生存的物资”
“曹玲和长清那边,我也打听清楚了。她们在这边办厂已经有几年了,通过和原厂的厂长勾连,将兼并的目标厂挤压倒闭,然后低价抄底。足可以比拟巴菲特抄底富国银行,可能比这个的吃相还要凶残百倍。”
“随他们吧,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尊重弱肉强食的规则,我也懂这一套规则,我甚至也可以利用这个血腥的规则来血腥的劫掠。
但是在我心里,我们是人,不是禽兽,我更懂得文明的宝贵和来之不易。
内心的良知让我知道一件事,做有益于人民的事,代表人民的利益,人民最终是会拥护我们的,而且我们依然有利可图。
别看他们现在赚的盆满钵满的惠及子孙,总有一天会被清算,纵使人民不会,历史也不会放过他们的。自以为是的嘴脸,高高在上的身份,还有不可一世的权势。”
“是呀,垃圾永远是垃圾,即使它被堆成了金子的样子。”肖默说。
“是这样,他们可以欺骗一部分人,也可以在一个特定时间段里欺骗所有人,但是绝不可能永远的欺骗所有人。”
You may fool all the people some of the time; you can even fool some of the people all of the time; but you cant fool all of the people all the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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