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的手指刚触到青铜锁碎片,那细微的震动便如针尖刺入神经。他尚未收手,地面猛然一沉,整座密室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中央平台裂开蛛网状缝隙,红光顺着裂缝溢出,像是地底有巨物苏醒。
他迅速将碎片塞进衣袋,转身扑向沈清梧。她仍靠在破裂的舱体旁,呼吸微弱,月牙疤痕已黯淡无光。齐砚生一把将她拖至墙角,从针袋中取出仅剩的两根银针,分别刺入她的内关与神门穴,封住心脉波动。指尖离开她手腕时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力竭,而是寒隼倒下的画面仍在眼前翻涌。
就在此刻,液压通道轰然开启,一股腐臭夹杂着药液蒸气冲天而起。屠仲谋的轮椅自地底缓缓升起,毛毯早已燃尽,露出下半身由机械骨架支撑的躯干。三条晶化灵脉自脊椎分岔,贯穿双臂与头颅,在皮下虬结蠕动,泛着尸检报告般的灰紫色光泽。
“该我了。”他的声音不再是伪装的温和,而是多重音色叠加的低频震鸣,仿佛颅腔内藏着另一张嘴。
话音未落,他仰头吞下鼎中沸腾的丹药。液体滚入喉管的瞬间,肌肉如吹气般膨胀,皮肤撕裂,六条手臂自肩胛与腰侧破肉而出。每只手中都握着一把手术刀,刀柄刻着清晰的编号:07-13、07-29、07-45……正是太平间里那些伪造堕胎同意书上签名的女孩编号。
六臂挥舞,刀影成阵。齐砚生翻身跃退,左肩却被一道真空刃波划中,白大褂绽开,血线蔓延。他背靠主控台残骸,古瞳再度燃起青光,穿透屠仲谋畸变躯壳,看清其体内三脉运行轨迹——并非自然流转,而是以逆向周天强行牵引,核心交汇于膻中穴,形成一个旋转的血棘图腾。
这不是单纯的畸变,是人为构建的活体容器。
屠仲谋狂笑着逼近,六把手术刀交错斩下。齐砚生屈膝蹬地,在刀锋间隙中穿梭,右腿护腕被一刀削断,碎片飞溅。他借力跃上一具倾倒的药人躯壳,脚尖一点,再踏第二具,身形凌空,直逼对方头顶。
就在他准备出手的刹那,屠仲谋胸口伤口猛然渗出黑雾。雾气凝形,竟化作数个小型畸变体,扑向齐砚生面门。他侧头闪避,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一幕异象——那些黑雾中浮现出裴玉容的脸,嘴唇开合,无声低语:“杀了他……完成计划……”
古瞳映照下,这些血雾带有残存意识波动,频率与裴玉容消散前最后的信号完全一致。
齐砚生落地翻滚,躲过一轮横斩,脑中电光石火闪过线索:裴玉容办公室密室里的七十二口药罐、屠仲谋煮丹的青铜鼎纹路、沈清梧耳后疤痕的搏动节奏……三者经络走向完全吻合。
他们本就是同源共生体。
屠仲谋只是载体,真正的指挥中枢从未真正死亡。
他咬破舌尖,精血顺齿缝滴落,古瞳青光暴涨。视野中,三条灵脉的交汇点愈发清晰——太阳穴控神,膻中截气,命门断根。唯有同时封死这三大要穴,才能切断“三脉噬天”仪式的能量循环。
他取出最后一根银针,指腹摩挲针尾。这是他随身最久的一根,针身上有细微刻痕,是他初学针术时亲手所划。当年齐父说过:“银针不杀人,亦不救世,它只照见人心。”
如今,这根针将刺穿谎言。
屠仲谋六臂齐扬,刀锋撕裂空气,形成环形斩击。齐砚生闭目一瞬,再睁眼时已锁定攻击间隙。他猛踩药人躯壳,借力腾空,身形如箭射出。第一针,直刺太阳穴。屠仲谋偏头闪避,刀锋擦颈而过,齐砚生左手格挡, forearm 被划开深痕,鲜血喷洒。
但他右手未停,第二针已贯入膻中穴。银针没入半寸,青光炸裂,屠仲谋动作一滞,三脉运转出现短暂紊乱。
第三针,奔命门而去。
屠仲谋怒吼,背部四臂回防,两把手术刀交叉拦截。齐砚生拧身旋步,以肩硬接一刀,针尖终于刺入命门。三针归位,青光交织成三角封印,直透灵脉核心。
“不——!”屠仲谋发出非人嘶吼,头颅内部剧烈震荡,仿佛有另一个意识正在挣扎爆发。六臂疯狂乱舞,一刀横扫,斩断齐砚生右腿护腕,刀锋贴着动脉掠过,带出一串血珠。
齐砚生单膝跪地,双手死死压住针柄,引导古瞳残力注入封印。体内经脉如被烈火灼烧,那是《玄枢九针》反噬之力。他知道,这一招耗尽了十年修为,若不成,便再无机会。
刹那间,屠仲谋头颅轰然炸裂。
脑浆与黑血喷溅四壁,碎骨夹杂着金属导管飞射。烟尘未散,众人却惊见其颅腔深处嵌着一张人脸面具——正是裴玉容的面容,皮肤尚带温热,三瓣瞳孔仍在微微抽搐。面具下连接着数十根神经导管,直通脊椎末端,与三条晶化灵脉融为一体。
真相揭晓:屠仲谋从未掌控自己。他的意识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剥离,成为裴氏“远程寄生”的傀儡容器。真正的指挥中枢,一直藏在其头颅之中。
齐砚生喘息粗重,右腿伤口血流不止。他缓缓站起,目光扫过屠仲谋崩解的躯体与裴玉容残破的面具。没有言语,没有迟疑,转身走向密室角落。
寒隼的匕首静静躺在血泊中,刀柄缠着红绳,末端系着一块药杵碎片。齐砚生俯身拾起,指尖触到刀柄的瞬间,那块碎片忽然微微震动。
他低头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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