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生的手指还在颤抖,那颗黑珠悬在指尖,像一块烧红的炭。他刚把经脉里的火压下去,全身都在发冷。护腕早就碎了,七色丝线散在地上,混着血和灰。
风从楼顶吹过来,带着铁锈味。双月挂在天上,一左一右,光不一样。左边的月亮泛白,右边的发青。他眨了一下眼,古瞳闪了两下,画面重影。他知道现在不能闭眼,沈清梧还在阵心坐着,手压在阵眼上,动不了。
他用银针扎进耳后。痛感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瞬。耳边没人说话,但有声音在绕着他转,像是风吹过破庙里的铃铛。
“真邪交战,唯心不乱者胜。”
这句话从记忆里冒出来。他爹死前说过。
他闭上眼,只靠古瞳看。空气中有两条能量流,一条从右月下来,连着阵法,另一条从左月延伸,没有根,浮在半空,像画上去的。
虚的。
他张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左月为虚,右月为引,准备破局。”
话音落,他弹出指尖那颗黑珠,朝左月方向甩去。
黑珠飞到一半,撞上一层看不见的膜。嗡的一声,空气裂开。一个人影从虚影里跌出来,重重摔在地上。黑袍,面具,胸口别着一支并蒂莲。
毒蝎。
齐砚生没动。他知道这人不是林昭。林昭已经死了,被藤蔓绞成干尸。眼前这个,动作太稳,呼吸节奏完全一致,像机器。
毒蝎缓缓抬头,手指扣住面具边缘,慢慢掀开。
脸露出来时,齐砚生瞳孔一缩。
是裴玉容。但更年轻,皮肤苍白,眼角没有皱纹。她嘴角往上提,笑得很标准,三十度。
“你杀的每一个血棘成员,都是我。”她说,“每一次死亡,都会让我在另一个地方醒来。基因复刻,意识同步。我是新的,也是旧的。”
她抬起手,掌心里托着一块灵牌。木头做的,上面刻着两个名字——齐砚生父母的名字。
灵牌表面渗出血丝,一道道往下流。血迹组成数字:03:17:42。倒计时。
齐砚生盯着那块牌,不动声色。他看出问题了。这女人体内没有心跳,灵力运行是循环的,一圈接一圈,像程序设定好了一样。不是活人,是克隆体,被符文驱动的壳。
真正的危险是那块灵牌。他看得清楚,里面嵌着微型装置,连着医院主电网。一旦归零,整栋楼会炸。
他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个失败品。连她记忆都复制不全。”
克隆体眼神一变。
“你说她喜欢檀香?错了。她讨厌檀香,只点沉水香。你说她每天给灵位上三炷香?可你不知道,她左手拿香,右手蘸血,在牌底写‘赎罪’二字。”
克隆体手指收紧,灵牌晃了晃。
“你根本不是她。”
话音未落,克隆体抬手,拇指对准灵牌侧面的按钮,狠狠按下。
齐砚生刚想扑过去,却听见一声轻响。
《神农百草图》的残页从沈清梧的药箱里飞了出来。纸面金光一闪,直接罩住灵牌。
倒计时跳动了一下,突然回拨。
03:17:42 → 03:17:52
多了十秒。
沈清梧睁开眼,嘴唇发紫,嘴角有一道血痕。她双手结印,指尖都在抖。古籍悬浮在空中,纸角卷起,像是被风吹动,可楼顶根本没有风。
克隆体愣住,低头看灵牌,又抬头看沈清梧。
“你……怎么发动古图的?”
沈清梧没回答。她小时候被注射畸变药剂,是齐砚生用银针救回来的。那一晚,他守在床边绣针,她看见他脖子上的药杵吊坠闪过一道光。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青囊门血脉与古图之间的契印。
她用自己的血,激活了残卷。
时间只能倒退三秒,但她做到了。
克隆体突然大笑。笑声尖锐,不像人类发出的声音。
“改不了结局的。”她说,“你们只是延缓了过程。炸弹会再启动,我会再次复活。只要血棘的基因库还在,我就不会死。”
她说完,身体开始融化。皮肤变红,血管爆开,血雾升腾,在空中凝聚成符文阵。线条复杂,带着刺目的红光,直通楼下。
齐砚生咬牙,抓起地上的青铜药杵。他经脉烧伤严重,抬手都费劲。但他还是把药杵砸向地面,划出一道封印符。
青光亮起,与古图的金光交汇,暂时挡住血雾扩散。
他踉跄一步,扶住沈清梧肩膀。她几乎站不住,全靠他撑着。
“不是重复。”他说,“是我们看清了规则。”
沈清梧抬头看他。她眼睛很亮,像是烧着火。
“他们用我们的情绪当开关,用记忆当钥匙。但现在我们知道怎么反着来了。”
齐砚生点头。他看着地底。透过楼板,隐约能看到红色纹路在蔓延,像血管一样搏动。那是血棘的符文网络,藏在医院地下多年,一直没被发现。
克隆体已经没了,但她的血雾还在动。符文阵缓缓下沉,像是在召唤什么。
齐砚生把药杵插进裂缝里,不让它闭合。他喘着气,手臂上的旧疤全裂开了,血顺着指尖滴下来。
沈清梧从怀里摸出半片银针,沾了自己的血,按在阵眼边缘。阵法稳定了一些,青光没那么晃了。
“还能撑多久?”他问。
“不知道。”她说,“但我能感觉到,下面有人在等我们。”
齐砚生盯着那道通往地底的符文轨迹。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裴玉容的克隆体只是棋子,背后还有人在操控。屠仲谋的药厂、寒隼的记忆、沈清梧体内的毒素——这些都不是偶然。
他扶着沈清梧站起来,两人并肩站在阵心。
楼顶风很大,吹得旗袍猎猎作响。双月的光渐渐淡了,右边那轮开始下沉,左边的虚影彻底消失。
地底的红光还在跳。
像心跳。
齐砚生伸手握住沈清梧的手。她的手很冷。
他低头看她,说:“下去看看。”
沈清梧点头。
他弯腰捡起一根银针,夹在指间,走向电梯口。
金属门打开时,一股热气涌上来,带着铁锈和腐叶的味道。
齐砚生迈步进去,脚步刚落,头顶的灯忽然闪了一下。
沈清梧抓住他的袖子。
电梯按钮上的数字,自动亮到了b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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