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漫过窗棂,齐砚生低头看着银针尖端的露水滑落。那滴水在半空断开,落在地面时发出轻微“嗤”声,木板立刻泛出一圈焦黑。
他立刻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针尾。青光猛地涨起,像一层薄雾扫过四周,压在胸口的沉重感短暂退去。
沈清梧靠在他背后,呼吸急促。她的手抓着他的衣角,指尖冰凉。
齐砚生将她往药柜角落推。“闭气。”他说完,甩出三枚银针,钉入地面四角。针身微颤,一圈淡青色纹路扩散开来,黑气碰到边缘便如遇火灼,迅速后缩。
七道黑影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最前面那人仍抬着手,掌心向上,仿佛还在等一个回应。
煤油灯早已熄灭,屋内全靠古瞳映出的冷光分辨轮廓。齐砚生能看见那些人影体内的能量流动——阴寒、逆向、带着腐臭般的滞涩。他们的经络不是气血,而是黑紫色的毒流,缓慢地绕行全身。
他盯住为首的主将。那人站在阴影里,身形模糊,但周身环绕的能量轨迹却异常清晰。暗紫气流沿着十二经脉游走,节奏稳定,路线精准,甚至能在某些穴位短暂停留,像是……熟悉人体经络的人才会有的走法。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那股气流的运行方式,竟与《玄枢九针》中的“回春引气术”有几分相似。只是方向完全逆转,原本该补的地方被泄,该通的地方被堵,像是把医术反过来用。
齐砚生眯起眼。这不只是畸变体那么简单。
主将缓缓放下手。五名伪装成病人的畸变体同时跪下,额头贴地,动作整齐得不像人类。
主将向前走了一步。
他的脚没有踩出声音,但空气却像被割开一样,留下一道扭曲的痕迹。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符印。那符由扭曲的线条组成,形似“回春诀”手印,但纹路全部倒置,边缘渗出黑雾。
齐砚生瞳孔一缩。
对方懂青囊门的禁术。
他故意左肩一沉,露出破绽。膻中穴位置空门大开。
主将果然出手。袖子一挥,一道黑芒直射而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
齐砚生侧身闪避,银针点地借力翻身,顺势将手中三针甩出。目标是双目和天突穴——只要刺中一处,就能打断对方施术节奏。
主将头微微一偏,两针落空。第三针擦过脸颊,带出一丝血线。
他退了半步。
就在这一瞬,齐砚生的古瞳捕捉到了关键细节:那暗紫气流在经过“灵墟”“神藏”二穴时明显滞涩,像是被什么封住了。而且每一次运转到那里,符印就会轻微抖动。
旧伤?还是被人封印过?
齐砚生心中一动。对方虽然会用青囊门的术,但并不完整。甚至可以说,是在残缺的基础上强行改造,才形成如今这种邪功。
他握紧最后一根银针。这是本命针,针身刻有父母遗留在残卷上的名字。每次使用都会损耗自身气血,甚至折损寿元。但此刻已无退路。
主将冷笑一声,声音像是铁片刮过石板。“青囊余孽,也配执针?”
话音未落,他周身黑气暴涨,瞬间凝成数十道利刃,朝齐砚生席卷而来。
辟邪针阵剧烈震动,青光闪烁不定。第一道黑刃撞上阵法边缘,直接炸裂,冲击波震得齐砚生耳膜发痛。第二道、第三道接连劈下,针阵开始出现裂痕。
第四道黑刃突破防线,划过齐砚生右臂。皮肉翻开,鲜血涌出。
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后退。反而将本命针夹在食中二指之间,拇指在针尾快速摩挲三圈——这是“断脉引雷”的起手势。
沈清梧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余波震倒。她嘴角溢血,手指死死抠住地板,另一只手摸到了掉落的一截银针。
齐砚生踏地而起,整个人如箭般冲出。针尖直指主将心口。他知道这一击必须命中,否则再无机会。
主将抬手欲挡,动作却慢了半拍。
银针破衣入肉,刺入半分。青光猛然炸开,顺着伤口涌入对方体内。
主将身体一僵,闷哼一声,连退两步。
黑血从伤口渗出,滴落在地,发出“滋滋”声响。但他脸上没有痛苦,反而低笑起来。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你还能唤醒它。”
齐砚生没听清,正要追击,却发现体内真气流转越来越慢。经脉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每动一分都像在拉扯筋骨。
主将站定,左手按在胸口伤口上。黑气缓缓包裹住创口,竟开始愈合。他盯着齐砚生,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你以为你在救人?”他说,“你不过是在唤醒沉睡的东西。你们青囊门,从来就不懂什么叫真正的医。”
齐砚生喘着气,站在原地没动。他知道对方还有后招。
沈清梧趴在地上,手指颤抖着举起那半截银针。她想帮忙,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主将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跪伏的五名畸变体同时抬头,眼中金纹暴涨。他们站起身,一步步向齐砚生逼近。
齐砚生回头看了沈清梧一眼。她的眼神很弱,但没有恐惧。她看着他,就像小时候被他救回来那天一样。
他转回头,握紧银针。
主将说:“你父母死前,也是这样站着的。”
齐砚生眼神一冷。
“他们不信我能改写生死。他们说医者不能逆天而行。”主将的声音平静下来,“可我现在站在这里。而他们,只剩骨灰。”
齐砚生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不仅知道青囊门的术,还和他父母有关。
他想问,却不敢开口。一旦分神,局势就会彻底失控。
主将向前一步。“你继续反抗,只会让更多人陪葬。放下针,我可以让她活。”
他说的是沈清梧。
齐砚生没说话。他只是将银针横在胸前,摆出防御姿态。
主将不再多言。他双手合十,符印在掌心旋转。黑气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吞没了整个房间。
辟邪针阵彻底崩裂。四角的银针一根根断裂,青光熄灭。
齐砚生被一股巨力掀飞,撞在墙上。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嘴里涌上腥甜。
他勉强撑起身体,发现主将已经走到沈清梧面前。
那只修长的手伸了下来。
指尖发黑,掌心朝上。
邀请的姿态。
沈清梧仰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齐砚生挣扎着爬起,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根染血的银针。
主将低头看她,轻声说:“你体内的东西,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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