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药铺的瓦片上,噼啪作响。屋内油灯摇晃,光影在墙上跳动。齐砚生左手还沾着血,指尖刚抹过青铜锁中央,锁扣弹开的瞬间,寒隼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没来得及收回手。
寒隼双眼骤然睁开,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泛着暗红。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腰间那把青铜锁竟自行脱落,直冲齐砚生胸口撞来。
齐砚生侧身避开,锁擦着白大褂飞过,钉入身后的药柜,木屑飞溅。他右手三根银针已夹在指间,顺势刺向寒隼肩井、曲池、膻中,动作连贯没有停顿。
寒隼四肢抽搐,肌肉绷紧,像被无形绳索捆住。齐砚生古瞳开启,视野中他的经脉呈现淡青色轨迹,而心脏上方一团血光正在扩散,顺着脑部延伸出蛛网般的纹路。
这不是灵脉运转,是外来咒术在操控。
齐砚生眼神一冷,从针袋抽出四根银针,接连扎进寒隼风池、命门、神庭、风府四大要穴。七针落定,寒隼身体僵直,双目翻白,口中溢出黑沫。
屋外雷光一闪,十三道人影立于屋檐边缘,全身裹在黑袍之中。为首者戴着血红色鸟首面具,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干涩冰冷:“交出寒隼,或仁和医院陪葬。”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在他们脚下汇成水洼。没有人踏进一步,也没有人后退。
齐砚生站在木榻前,没回头。他将最后一根银针轻轻推入寒隼风府穴底部,确保灵脉输出完全封锁。然后缓缓起身,面向窗外。
“你们知道二十年前,青囊门是怎么灭的吗?”
话音落下,寒隼喉间突然发出怪异的嘶鸣。嘴部肌肉扭曲,下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到极限,一股浓稠黑雾从他口中喷出,带着腐臭气息,直扑窗边。
黑雾遇雨不散,反而迅速膨胀,沾上最前方一名黑影的手臂。那人闷哼一声,立刻抽手后撤,但已经晚了。布料被腐蚀,皮肤迅速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其余人纷纷跃离原位,拉开距离。
齐砚生站在原地不动,手中银针微微调整角度,仍与寒隼七大要穴保持感应。他知道这黑雾不是寒隼主动释放的,而是体内某种机制被触发后的反噬反应。
血棘组织的“双生咒”不只是远程操控工具,它还在实验体体内埋下了防御性毒源。一旦外部威胁逼近,就会自动激活。
屋外的人重新站定,位置比刚才更远。血枭面具者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枚暗红色符文,悬浮半空,缓缓旋转。
齐砚生认得那个图案。曾在屠仲谋的档案残页上见过,标注为“p型共生烙印”,用于绑定主控者与实验体的生命波动。只要寒隼不死,对方就能感知他的状态。
现在,对方不仅知道了寒隼在这里,还知道他已经被人干预过禁制。
面具者开口:“你动了他的锁。”
齐砚生冷笑:“你们不该让他活到现在。”
“他本就是我们的武器。”面具者声音平静,“你也一样。”
齐砚生没接话。他低头看了眼寒隼眉心,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痕,正缓慢渗出血珠。那是识海探针留下的创伤,尚未愈合。
此刻,寒隼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剧烈。七根银针轻微震颤,说明体内的能量场正在挣扎。
齐砚生右手微动,准备补一针镇魂。就在这时,寒隼的眼角突然流出两行血泪,嘴唇微张,吐出几个字:
“……别信……周嫂……”
声音极轻,几乎被雨声盖过。
齐砚生动作一顿。
这句话不是冲他说的。更像是某种记忆残留,在意识深处浮现。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时机太过巧合。
他盯着寒隼的脸,发现他的左耳后方有一小块皮肤颜色异常,呈灰褐色,像是旧伤结痂。这个位置,和沈清梧耳后的月牙状疤痕几乎对称。
难道……
屋外传来脚步声。不是踩在屋顶,而是沿着墙边排水管快速攀爬。一人从侧面逼近窗户,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短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猩红晶体。
齐砚生抬手,银针离指而出,破窗射去。
短杖挥动,一道血光横扫,将银针击偏。玻璃碎裂,雨水灌入。那人却没有继续进攻,只是停在窗外五米处,与其他人形成包围圈。
齐砚生重新取针,目光扫过十三个位置。这些人站位有规律,呈环形分布,彼此间隔相等。这是标准的“围杀阵型”,用来封锁逃逸路线和能量波动。
但他们不敢靠近。
刚才那股黑雾让他们忌惮。而齐砚生的态度更让他们犹豫——这个人明明可以逃跑,却选择留下,还敢反问问题。
面具者再次开口:“最后机会。交出寒隼,我们离开。”
齐砚生摇头:“你们带走他,他会死。”
“那是我们的事。”
“不。”齐砚生盯着面具,“你们需要活着的他。否则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他在你们手里失控过一次,所以你们把他送到了裴玉容那里,让她重新封印。但现在封印开了,你们怕他彻底脱离控制。”
面具微微倾斜。
齐砚生继续说:“你们来找他,不是为了回收,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他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
空气安静了一瞬。
雨声成了唯一的声响。
面具者终于动了。他抬起手,掌心符文猛然亮起,一道血光直射木榻上的寒隼。齐砚生早有准备,手中银针迎空一划,青光闪过,血光中途炸裂,化作点点火星消散。
“你惹怒我们了。”面具者说。
齐砚生冷笑:“你们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吐黑雾。”
他话音未落,寒隼的身体再次剧烈抽搐。七根银针中有三根开始发黑,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齐砚生立刻察觉不对,伸手欲拔针,却发现针尾烫得无法触碰。
寒隼喉咙鼓动,又是一口黑雾喷出,这次直接冲向天花板。黑雾碰到房梁的瞬间,木材发出滋滋声响,迅速焦化断裂。
整栋老药铺晃了一下。
屋外十三人同时后撤。
齐砚生一把抓起桌上的药碗,将剩余药汁泼向寒隼面部。药液接触皮肤的刹那,黑雾收缩,寒隼的呼吸趋于平稳。
有效。
这药是周嫂熬的,含有克制畸变毒素的成分。虽然不能解除双生咒,但能暂时压制反噬。
他迅速从针袋取出三根新针,替换掉发黑的旧针。每换一根,寒隼的身体就松弛一分。
屋外的人没有再进攻。
面具者站在远处,似乎在等待什么信号。
齐砚生知道他们在等——等寒隼再次暴走,等他力竭,等支援到来。
但他不能等。
他必须在下一波攻击前,搞清楚寒隼体内到底藏着什么。
他俯身靠近寒隼耳边,压低声音:“谁给你打的封印锁?”
寒隼眼皮颤动,嘴唇微启。
“父亲……穿白大褂的父亲……”
齐砚生心头一震。
那个画面再次浮现——实验室,手术台,五岁的孩子,拿着银针的背影。
是他父亲?
还是冒充者?
他正要追问,寒隼突然睁眼,这一次瞳孔恢复正常,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快……毁掉……记忆核心……”他艰难开口,“在……锁芯……”
话未说完,他又陷入昏迷。
齐砚生看向那把插在药柜上的青铜锁。锁芯朝外,表面纹路仍在缓慢转动。
原来如此。
这把锁不仅是开启禁制的钥匙,还是储存记忆数据的容器。血棘组织之所以非要抢回寒隼,是因为他的记忆里有关键信息。
他们怕的不是他觉醒,是怕他想起真相。
齐砚生走向药柜,伸手握住青铜锁。
就在他拔出锁的刹那,屋外的十三道黑影同时抬手,掌心浮现出相同的血色符文。
联动启动。
齐砚生握紧青铜锁,转身挡在木榻前。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们会一起出手。
他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
但他必须撑到天亮。
窗外,血枭面具者缓缓举起右手,符文升至头顶。
齐砚生将青铜锁塞进衣兜,七根银针稳稳握在手中,针尖对准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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