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刺入鸠尾穴上方三分,齐砚生指尖微颤。古瞳视野中,寒隼体内蓝红双脉如星轨初启,缓缓旋转,交汇于心后中枢。那股自血脉深处涌出的共鸣尚未散尽,针体已开始震颤,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
他缓缓起针。
针尾离皮刹那,一道暗红纹路自金属表面浮起,如活物般蜿蜒而上,形若扭曲蝎尾,边缘泛着血光。晨曦照在针尖,那印记竟微微发烫,与阳光相撞时激起一丝极细微的嗡鸣。
齐砚生瞳孔一缩,立即将针收回袋中,五指紧握。
“怎么了?”沈清梧低声问,正欲靠近,目光却扫过寒隼腰间匕首——银丝缠绕的并蒂莲花茎突然轻轻震颤,花瓣开合半寸,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猛地后退半步,药箱脱手落地,发出沉闷撞击声。
“你见过这个标记。”齐砚生盯着她。
她没点头,也没否认,只是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边缘焦黑,是昨夜从周嫂遗物中拼出的残页。她将纸面翻转,露出背面一行小字:“血契之印,执令者通幽”。下方绘有一枚银针,针尾烙印与方才所见一般无二。
“这不是血棘的徽记。”她声音压得极低,“是‘信标’。只有携带青囊纯血之人触碰特定媒介,才会激活。”
齐砚生沉默片刻,取出青铜药杵,掀开底盖,将玉佩嵌入凹槽。杵身轻震,青光投射而出,映在刚才那根银针之上。光影交错间,古籍残影浮现:两名执针者相对而立,袖口皆绣蝎形纹,手中银针尾部泛出血光。画面旁书:“血棘者,佩针为信,见标如见首。非血脉相承,不得显形。”
他明白了。
这印记不是污染,也不是诅咒。
是认证。
他们的血脉共振激活了某种古老契约,让血棘组织的信物自动识别出“归属者”。换句话说,他们不再是被追杀的目标,而是——已被系统录入的存在。
“所以,我们不是逃犯。”他低声道,“是注册成员。”
沈清梧抬头看他,眼神复杂:“这意味着,他们一直在等这一刻。等双脉真正苏醒,等血脉完成对接,等……钥匙归位。”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裂开。
蛛网状缝隙自屠宅废墟中心蔓延而出,泥土翻卷,金光冲天。三人本能后撤,齐砚生横臂挡在前,银针三枚已夹指间,古瞳全开,却未探出任何能量波动——没有畸变体气息,没有灵力残留,甚至连温度都未升高。
纯粹的信息投影。
光柱凝聚成卷轴,悬浮半空,缓缓展开。墨迹浮现,字体规整,似百年医道公文:
“致青囊门正统承嗣者:国际医术会第七轮遴选,即日开启。”
末尾无署名,唯有一滴凝固血痕,深褐近黑,边缘呈放射状裂纹。
沈清梧上前一步,手指悬于血迹上方,不敢触碰。“这不是邀请函。”她声音冷静,“是召唤令。签血名者方能赴会——而能签此名的,唯有双脉同源之人。”
齐砚生盯着那滴血,忽然冷笑:“他们知道寒隼醒了。”
“不止。”她摇头,“他们知道他已经认出了你。否则不会用‘承嗣者’这个称呼——这是宗门内部才有的术语,外人不可能知晓。”
风掠过断墙,卷起灰烬。
齐砚生抬手,掌心血晶微热。昨夜施针时,三方能量交汇的轨迹在他脑海中重演:自己的气血、寒隼的灵脉、沈清梧药臼中的银针碎屑——三者融合瞬间,烙印生成。并非被动感染,而是主动回应。
血棘不需要追踪他们。
他们的每一次施针,每一次血脉共鸣,都在向整个系统发送坐标。
就在此时,寒隼腰间通讯器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一行白字浮现: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了二十年。”
发信人标识为“毒蝎”,背景音隐约传来机械运转声,夹杂着微弱哭喊,似有孩童被困其中。
齐砚生抬手欲夺通讯器,却被沈清梧按住手腕。
“别关。”她说,“让他听见我们在听。”
三人静立原地,无人言语。信号持续连接,十秒未断。
就在光柱即将熄灭的刹那,齐砚生古瞳捕捉到异常——邀请函边缘浮现出一圈极细符文,肉眼不可见,唯有通过能量透视才能察觉。他迅速调频视觉层级,将感知压缩至纳米级。
符文显现。
与针尾血棘标志完全一致,但方向相反,如同镜像。
锁与钥。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手中银针。那枚染有印记的针,在金光消散的瞬间,竟微微发烫,仿佛正在回应某种远距离的呼唤。
远处天际,血棘飞船依旧悬浮。
舷窗内,一道模糊人影举起一支并蒂莲,轻轻贴在玻璃上。花茎缠绕银丝,与寒隼匕首上的装饰一模一样。
“他们在引导。”齐砚生收针入袋,声音冷峻,“从一开始就没想隐藏。他们要的不是猎杀,是仪式推进。”
沈清梧蹲下身,拾起药箱,从夹层取出另一张修复完成的残页。她将其摊开,指尖抚过一行批注:“血棘七令,各执一钥。针尾现,则风云动;七令聚,则幽冥开。”
“七个人。”她抬头,“我们只是一个环节。”
齐砚生望向昏迷中的寒隼。他的手指仍在轻微抽动,唇角渗出血丝,呼吸频率比常人快1.3倍。古瞳透视之下,双脉自主旋转速度提升,能量回路趋于稳定,似乎正自发调整至某种预设模式。
这不是恢复。
是启动。
“他们不是在找我们。”他说,“是在等我们走到这一步。”
沈清梧站起身,将残页收入药箱底层,动作果断。“那就别让他们如意。”她看向齐砚生,“我们不能被动等待。”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行动主张,不再是跟随,也不是求证,而是决策。
齐砚生看了她一眼,未语。
他转身走向废墟中央,蹲下身,将手掌按在裂缝边缘。土壤尚温,能量残留极淡,但结构异常——像是人为切割而非自然崩塌。他取出一枚银针,轻轻插入裂隙深处。
针尾再次泛起血光。
与此同时,通讯器屏幕一闪,最后一条信息弹出:
“游戏才刚刚开始。”
随即黑屏。
齐砚生拔针而起,环顾四周。断墙、焦木、碎瓦,一切如常。可他知道,这片废墟已被标记。他们的位置、状态、甚至情绪波动,都可能已被记录。
血棘不需要现身。
他们早已无处可藏。
他走回寒隼身旁,蹲下,将手覆在其额前。体温仍高,但脉象平稳。那股躁动的能量正在被驯服,仿佛体内有另一套机制正在苏醒。
“你听得见吗?”他低声问。
寒隼睫毛微颤,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钥匙。”
齐砚生眼神一凝。
不是“找钥匙”,而是“钥匙”——仿佛他已经认定,自己就是那个容器本身。
沈清梧也听见了,她立即翻开药箱,取出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准备喂入其口中。这是她昨夜调配的镇脉散,可抑制灵力暴走。
但就在药丸即将入口的瞬间,寒隼右手猛然抬起,精准扣住她手腕。
力道不大,却稳。
他的眼睛仍未睁开,可五指收拢的方式,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控制感——不像病人,更像杀手。
齐砚生立刻反应,三针在手,蓄势待发。
可寒隼的手并未进一步收紧,反而缓缓松开,任药丸滑落草地。
紧接着,他左手抬起,指尖颤抖着,指向齐砚生颈间的青铜药杵。
“……打开。”
声音沙哑,却清晰。
齐砚生与沈清梧对视一眼。
药杵从未对外展示全部功能。它不仅是武器,更是封印装置。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解锁更多层级。
而现在,寒隼在昏迷状态下,准确说出了它的用途。
齐砚生迟疑片刻,还是取下药杵,掀开底盖,将玉佩完全嵌入。杵身震动加剧,青光溢出,投射在地面裂缝之上。
光影交织,竟显现出一幅残图:七座塔楼环绕中央石门,每座塔顶插着一枚银针,针尾皆有不同形态的血棘标志。其中一座塔楼图像模糊,似乎是空缺。
而第七枚针的位置,正对着寒隼所在方位。
地图下方,一行小字浮现:
“七令归位,门启之时。”
沈清梧盯着那幅图,忽然道:“这不是未来计划。是倒计时。”
齐砚生收起药杵,目光沉冷。他知道,对方已经不再掩饰目的。血棘不是要摧毁他们,是要利用他们完成某种仪式。而国际医术会的召唤令,不过是这场仪式的正式开场白。
他抬头望向天空。
血棘飞船悄然转向,引擎无声启动,缓缓上升。
但在离去前,舷窗内的那支并蒂莲,被轻轻放下。花瓣闭合,银丝断裂一缕,随风飘落,恰好落在寒隼额头。
那一瞬,他眼角抽搐了一下。
像是回应。
又像是觉醒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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