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惨白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像一层冰冷的膜糊在鼻腔里。我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接一声的催命符般的忙音,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周寻不接电话…十几个未接来电!林家老宅那边一定出事了!出大事了!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我猛地转身,疯了一样冲回病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书研!书研!周寻联系不上!老宅那边…”
我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病床上,林书研的脸色比刚才我离开时还要惨白!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他死死瞪着天花板,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得化不开的恐惧!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一片狂风中的枯叶!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屏幕上,那条代表心跳的线疯狂地上下乱跳!血压的数字在飞快地往下掉!
“书研!你怎么了?!”我扑到床边,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我死死抓住他冰冷的手,那手抖得像筛糠,指尖冰凉刺骨!
“不…不要…门…开了…”他嘴唇哆嗦着,破碎的音节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像濒死的小兽在呜咽,“…痛…好痛…他们在…叫我…好多声音…好多…眼睛…”
嗡——!
口袋里!那枚深蓝色的硬币!毫无预兆地、剧烈地、疯狂地震动起来! 像一颗濒死的心脏在我掌心做最后的、绝望的挣扎!震得我整条手臂都在发麻!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紧接着!
“啊——!!!”
林书研猛地爆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锯在我的神经上!他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扔进滚油里的虾米!监测仪器的警报声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
“医生!医生!”我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音都变了调!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除了紧紧抓着他冰冷颤抖的手,什么也做不了!
叮铃铃——!
手机!终于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周寻!
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手指抖得按了好几次才接通!
“周寻!书研他…”
“薇薇!听我说!”周寻的声音嘶哑急迫,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我所有的混乱,“林家老宅b7!有一个精神武器节点!被远程唤醒了!目标校庆旧址!倒计时不到两分钟!书研的基因是钥匙!他的极端情绪会被放大投射!必须让他冷静下来!立刻!马上!否则…否则整个清澜市中心…就完了!”
精神武器!极端情绪!放大投射!市中心!
周寻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碎片瞬间拼凑出恐怖的真相!林天豪的阴谋!那扇“门”后的东西!书研此刻承受的痛苦…就是毁灭的源头!他…他正在被当成武器!他的恐惧,会杀死成千上万的人!
我低头,看着病床上蜷缩颤抖、痛苦嘶吼的林书研,看着他眼中无尽的恐惧和绝望…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捅进我的心窝!看着他被痛苦扭曲的脸,看着他紧握的拳头里,似乎还死死攥着什么东西…是那枚硬币!他带回来的那枚硬币!
我的硬币!在我口袋里疯狂震动!
他的硬币!在他手里!
双生密钥!
它们不仅是物理钥匙!更是…情感的锚点!
没有时间了!一秒都没有!
一股巨大的、近乎疯狂的力量猛地冲上头顶!压过了所有的恐惧和慌乱!我猛地俯下身!用尽全身力气扑到林书研身上!死死抱住他剧烈颤抖的身体!我的脸颊紧贴着他冰冷汗湿的额头!嘴唇凑到他耳边!用尽我此生最大的力气嘶吼,声音穿透他痛苦的呜咽和刺耳的警报:
“书研!看着我!看着我!”
我双手捧起他痛苦扭曲的脸,强迫他那双涣散着恐惧的眼睛聚焦在我脸上!我要他看着我!只能看着我!
“我是薇薇!沈采薇!我在这里!我抓住你了!永远都不会放手!”
我的声音哽咽得厉害,眼泪疯狂地涌出来,但我强迫自己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烙印一样刻进他的灵魂:
“还记得紫藤花架下的桑葚吗?记得图书馆里那枚硬币吗?记得你说过…要一起听‘凝固的回响’吗?”
“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活下去的!”
“看着我!林书研!看着我!!”
我掏出我口袋里那枚疯狂震动的硬币!死死地、用力地按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让那两枚深蓝色的硬币,隔着我们紧贴的掌心和身体,紧紧相触! 冰冷的金属硌着我的手,也硌着他的手。
“感受我!书研!感受我的心跳!感受我的温度!感受…”我深吸一口气,用尽灵魂的力量嘶喊出来:“…我爱你!!!”
泪水汹涌而下,砸在他苍白的脸上,滚烫。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
林书研那因为极致痛苦而涣散的眼神,在听到“我爱你”三个字的瞬间,猛地一震!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死死地盯着我泪流满面的脸,看着我眼中不顾一切的爱意和决绝!
他掌心里,那两枚紧贴的硬币,疯狂震动骤然停止!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仿佛通过相触的硬币和紧贴的身体,缓缓流入他冰冷恐惧的灵魂深处!
他眼中的疯狂和恐惧,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他反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紧紧地回握住了我的手! 也握住了那两枚紧贴的硬币!
“薇…薇…”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依恋! 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抓住了母亲的手。
监测仪器的警报声渐渐平息。那疯狂乱跳的心率曲线,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缓缓回落,归于一种疲惫的平稳。
电话那头,周寻焦急的呼喊传来:“薇薇!怎么样?!书研他…”
我紧紧抱着昏睡过去的林书研,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和回握的力量,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坚定和力量:
“他…他撑住了!周寻!他撑住了!”
(我抱着他,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窗外,阳光终于刺破云层,洒在病房里,照亮了我们紧握的手和那两枚安静躺着的深蓝硬币。深渊的回响被强行中断,但门后的阴影,是否真的就此消散?那远程唤醒的幽灵,又藏匿在何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我知道,只要他还在我怀里,只要那两枚硬币还在我们掌心,就没有什么深渊,是我们不能一起跨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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