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邵看着躺在面前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牌,抬起手将苏阙的手推了回去,笑道:“这个东西,就放在你这儿吧,以后我还要请你帮我个忙。”
还不等苏阙推辞,身旁的魏全便说道:“不行,这可是谍纸坊的甲级令牌,可是……”
还不等魏全说完,柴瑾就侧目打断了魏全的话。
但身旁的苏阙再已在只言片语中明白了这个木牌的重要性,在此躬身将木牌递出去。
“前辈要是想要让我帮忙,直接跟我说,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尽自己的全力,只是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过重要,绝对是不敢收的。”说完仍是想要将手中这个几乎能够操控整个天下的东西还回去。
柴邵被苏阙的一根筋给逗笑了,拍了一下苏阙的脑门儿,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小小的木牌就能操控整个谍纸坊吧,叠纸郎遍布天下,听命的不是这个牌子,而是信任以及实力,不然你以为魏全能够在没有这个木牌的情况下,照样操控整个谍纸坊?”
苏阙抬起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坐着的柴雁翎,柴雁翎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眸子紧盯着苏阙,苏阙转头看着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坚定豁达的眼睛,便将手上的木牌收了回去。
“这才对,少年想的太多,不好。”说完再也没有刚刚的一本正经,搂过苏阙的脖子轻声说道,“会不会喝酒?”
苏阙则满脸不可思议,这个大名鼎鼎的燕王难不成也是个酒鬼,而且还是上了酒桌就认不清东西南北老酒鬼?刚准备实话实说,就听到旁边的柴雁翎轻咳两声,苏阙顿时心领神会,赶紧摆摆手,大声说:“前辈,晚辈不怎么会喝酒。”
听到这里,柴雁翎微微嘴角翘起。
柴邵侧头看了眼一脸俏皮模样的柴雁翎,又看了看缩在身边的苏阙微微一笑,随后一脚踹在苏阙的屁股蛋儿上,打上了一个滚字。
苏阙赶紧收拾好东西就赶紧回去了,魏全见此也识趣,离开房间,留给这对父女一个单独聊天的空间。
柴邵转头,满脸讨好笑容地看着自己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儿,谄媚道:“雁翎啊,我只是想要问问他而已,正好让他尝尝蓟州军的青稞酒,也算是让他长点见识,不是我要喝。”
“我又没说你要喝酒,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柴雁翎根本没有去看父亲。
只是安静片刻,柴雁翎猛地转身,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燃起了显而易见的怒火:“你把这些都告诉他,知不知道他从此就是在与整个天下为敌?”
“这是他的命。从他在那座小镇出生,踏入曹先生棋盘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柴瑾叹了口气,语气疲惫。
“我问的不是这个!”柴雁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我是问你,为什么对崔叔见死不救!为什么连试都不试一下?!”
柴瑾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一直挺直的脊背缓缓塌了下来,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任何的“大局为重”,在女儿这基于情感的纯粹质问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另一边,苏阙一夜无眠。他在院中反复演练着那套愈发纯熟的拳法,拳风呼啸,仿佛要将所有的谜团、所有的重压,都在这日复一日的苦练中,砸出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第二天,苏阙,柴怀瑾,柴雁翎三人准备一起去曲阳关,柴怀瑾,柴雁翎兄妹自不必多说,柴怀瑾作为蓟州世子兼任监军去军营理所当然。
柴雁翎则是随口说了句去军营,所有人都熟知她的脾气,自然不会说什么。
至于苏阙,本来是准备离开蓟州回乡,但是经过昨天的那场密谈,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一来是因为柴邵说有事情要他帮忙,二来,他想变强,他要报仇,所以在军营里,是最好的方法。
众人刚准备离开,就看见一个双眼蒙着纱布的蒙面少女牵着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红棉袄小姑娘看到柴雁翎便松开慕容叶淑的手,飞奔向自己的这个姐姐。
红棉袄小姑娘名叫柴栖梧,是柴雁翎的妹妹,也是柴邵的四女儿,除了柴雁翎,柴怀瑾,柴栖梧三个之外,还有柴雁翎的二哥,名叫柴墨戈现在正在学堂求学,跟着母亲也就是燕王王妃江堇棠一同待在北周上京城。
燕王柴瑾作为蓟州王,统领将近三十万的蓟州军,并且还是在国家危机的时候横空出世,当年那场曲阳关之战,无论是在天下百姓之中还是在朝堂之上名声和地位都是相当高,甚至还有人认为一个北周两个皇帝,皇帝疑心病最重,所以柴墨戈说是在求学,其实说实话就是去当质子。
柴瑾缓缓从王府内走了出来,指着旁边的慕容叶淑说道:“她跟你们一块儿去,柴栖梧回来。”说完就朝着柴栖梧招了招手。
小姑娘却很不愿意,紧紧抱着柴雁翎,将小脑袋塞进自己姐姐的怀里,说道:“不要,每天都待在王府,太无聊了,我要去军营。”柴怀瑾看到自己的妹妹紧紧抱着姐姐,双眼通红,泫然欲泣,也就下了马,劝道:“爹,放心,我就把她放在身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柴邵看看小女孩儿,又看了看这个让自己很放心的儿子,也就只好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小女孩儿得到了同意,顿时破涕为笑,跳下柴雁翎的怀中,飞奔抱住自己大哥的腿,将鼻涕眼泪全都擦在了柴怀瑾的腿上。柴怀瑾也是无奈叹了口气,将小姑娘托付给了慕容叶淑,转身对着早已没有父亲身影的王府躬身一拜,随即跨上马匹,率领众人前往曲阳关。
曲阳关,这座自北离分裂为七国以来,在整个春秋时期都堪称最为恐怖、死人最多的要塞,其之所以如此,并非因其地理位置有多么险要,而是因为要守住这座要塞,需要付出的生命代价实在太高。
北周原本拥有蓟、冀、永、幽、流五州之地,然而,经过那场惨烈的大战之后,整个流州都被敌军攻陷。
原本,流州作为北周防守力度最大的一州之地,却在六国大军的猛攻下,如摧枯拉朽般被连根拔起,五十万大军也在这场激战中全军覆没。
流州的沦陷,使得蓟州成为首当其冲的目标。而直面敌军大军的,正是曲阳关。可以说,想要攻破蓟州,就必须先攻克曲阳关,因为这是唯一的道路。
因此,无论是当年的前蓟州军统领崔甲,还是后来的燕王柴邵,都将曲阳关视为第一战线,全力以赴地进行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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