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阙将双手在自己的衣衫上擦了擦,随后双手恭敬接过,拉开信纸,在上面浏览了一遍,并没有什么话要带给苏阙的,无非就是让黄乾诚好好帮衬自己一下,说什么帮自己一下就可以将上次欠的钱就算了。
苏阙看着书信,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头,不是这位执掌黄家的家主到底欠了柴怀瑾多少钱啊?现在居然可以用欠账来指使黄乾诚做事情,不由得问到:“黄兄,你是怎么跟柴,不,世子殿下成为朋友的?”柴怀瑾在他的脑海中可以说是最像家乡夫子教的那种正人君子,要是用一句话来说就是:
谦谦君子,温其如玉。
感觉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像是柴怀瑾做的出来的。
至于黄乾诚一开始对他的感觉还很模糊,之后就越发清晰,算是一个很“心平气和”的——有钱人。
黄乾诚有钱,不是如何了不起的有钱之后,很多人就会颐指气使,就像在家乡小镇里做生意的那些贵族,他当然也不会刻意压低身价,赚了这么多钱还要天天粗衣烂衫,被人欺负不成?他黄乾诚是不管多有钱都愿意与自己认定的朋友相处,从内到外的平起平坐。
黄乾诚听到苏阙的问题后,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扬起脑袋,露出一丝回忆的笑容说道:“嗯,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挺有趣的呢。我和柴怀瑾的相识过程,可以说是充满了戏剧性。”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小时候,我们家有一条家规,规定在十八岁之前,家里的孩子几乎每年都要换一个地方生活。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孩子都能体验到生活的艰辛,同时也让每一代人都能深切感受到先祖们为了拓宽黄家的生路所付出的努力和不易。”
黄乾诚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作为黄家的一员,我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那些年,我可谓是四处漂泊,什么工作都做过。我当过店伙计,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着;也当过渔樵村夫,过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活;还当过米铺小贩,走街串巷地叫卖。总之,只要是能赚钱的活计,我基本上都尝试过。”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一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还记得那一年我十五岁,那个时候我在幽州天水城的一处小店当店伙计,那个时候我的老板就是柴怀瑾,谁能想到堂堂蓟州世子竟然愿意去当一个店老板?要是提前知道,打死我也不回去的。”
随后转头对苏阙说:“苏阙,你知道在他手底下做事,最怕的是什么吗?”
苏阙不是黄乾诚肚里的蛔虫,更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当然猜不出来,当然也不会做那种不懂装懂的低俗事情,直接摇了摇头。
黄乾诚微笑道:“是洗碗,你知道吗,当初在他的手上,就喜欢逮着我一只羊薅,又不请别人,一个小店不管什么活计都是我一个人干,什么洗碗,采购,炒菜,反正后台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干,他则是在外面待人接物,我就在后面任劳任怨,其他的还好,尤其是洗碗,每次洗完一波,马上又会来一波,每次都是一个一个来,反正只要开始洗碗,手这一天都是湿的,很是厌烦。”说完伸出手掌看了看现在已经白皙很多的手掌,似是在怀念当年的日子。
苏阙对于这段话深以为然,说道:“在我家乡那边,为了生活就曾经在醉梦楼当过活计,反正又上不了前面,都是在后面做些最下等的活计,尤其是后厨每次师傅做完了菜就拍拍屁股走了,之后就是像我这样的伙计收尾,整个后厨,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油污遍地,而且还很难打扫,一个个都恨不得趴在地上把那些顽固分子全部收拾掉,弄完之后都是深更半夜,不过干了一段时间时候,婆婆就将自己从醉梦楼拎了出来,至于原因她没说。”
黄乾诚笑着点头说道:“真正的穷苦人家出身,是没有讲究的,也更熬得住罪,像我这样的有钱少爷,之后回家就听爷爷还要再把我弄出去,我就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苦恼了一番,不过还是没有用,我爷爷也不是一个脾气好的,直接就把我丢了出去。”
黄乾诚继续说:“那个时候我还小,对于洗碗这件事情实在是力不从心,因此打碎了不少瓷碗,还因此得罪了当地一个豪强,每次都是柴怀瑾给我擦屁股,但他也不是那种善财童子,全都把账记在我的脑袋上,他还喜欢利滚利,因此我的欠账越来越多。”
苏阙听到黄乾诚这么说,顿时浑身猛的一抖,自己的欠账也不少,要是柴怀瑾也来一场利滚利,这钱自己怕是下辈子都还不了了。
黄乾诚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说,然后他继续说道:“尽管柴怀瑾这个人在处理事情时常常不讲道理,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厚道,但无论如何,我始终都将他视为我的朋友。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在外面闯荡,结识的人确实不少,但其中大部分都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真正能称之为朋友的,其实寥寥无几。而柴怀瑾,就是我为数不多的真正朋友之一,后来还要加上刚刚出去的智余。当然,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你,”
随后只听门外传来敲门声,黄乾诚心领神会,对着苏阙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之前就说好了的。你要是还想要我做什么事情,就直说,都是朋友了就没那么多想法,至于想要什么,只要是郾城有的,跟我说一声,我就会给你送过来,这处房间你就先住着,反正用智余的话就是‘小黄的钱财就像大海里的水,几辈子都用不完,做朋友吗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先把福给享享好,以后再并肩作战,这才不亏’。”
“行,我很老实的,不跟你客气。”
黄乾诚咧嘴一笑,随后对着苏阙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了房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重新转过身,直接从苏阙腰间取下“小江壶”。
苏阙刚想说什么,但是看着黄乾诚的温和笑脸,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至于苏阙,今天晚上算是一波三折,不过好在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自己也没什么睡意,干脆就不睡了,继续练拳,开始走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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