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宫墙之下,暮色如墨般浸染开来。西院厢房内未曾点灯,李凤瑶独自坐在渐浓的黑暗里,只有手中那枚生锈的铁令牌,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幽光。
指尖反复摩挲着令牌边缘的缺口,那粗糙的触感,与她记忆中另一枚令牌的裂痕惊人地重合。吴奎的副将令牌,边缘同样有着一个缺口,据说是某次遭遇战中为流矢所伤,吴奎曾以此标榜勇武。而手中这枚,无论是材质、制式,还是那刻意模仿却终究不同的磨损痕迹,都指向同一个令人心悸的答案——这绝非寻常物件,它与吴奎,与原主的父亲李崇文,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日里萧景腾的维护,虽暂时压下了流言,却也让更多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这枚令牌的存在,如同一簇暗火,在她心底灼烧,提醒着她平静表象下的危机四伏。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弄清它的来历。
“春桃。”李凤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一直守在外间,因白日之事仍处于兴奋状态的春桃连忙应声进来:“姑娘,您叫我?要掌灯吗?”
“嗯。”李凤瑶应了一声,待春桃点亮桌角的油灯,昏黄的光晕驱散黑暗,她才将一直握在手中的令牌轻轻放在桌上,“你仔细看看,可曾见过此物?”
春桃凑近了些,就着灯光仔细端详。她拿起令牌,翻来覆去地看,手指抚过那个模糊的“吴”字,眉头微微蹙起,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看了半晌,她最终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姑娘,这令牌……奴婢从未见过。看这锈迹,像是有些年头了。是……是老爷的旧物吗?”
李凤瑶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话问道:“父亲曾任轻车都尉,掌管过军械物资,你随我入府晚,可曾听府里的老人提起过,父亲是否有这类令牌信物?”
春桃放下令牌,认真回想起来:“奴婢进府时,老爷已经……府里老人也不多了。不过,好像听厨房的刘妈偶然提起过,说老爷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很是威风,身边也有些亲信旧部,或许会有些令牌之类的东西往来信证?但具体的,刘妈也没多说,那时府里气氛已经不太好了。”
亲信旧部?令牌信证?李凤瑶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如果这令牌是父亲李崇文与旧部联系所用,为何上面刻的是“吴”字?是某个姓吴的部下?还是……这令牌本身,就是指向吴奎的证物?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吴奎陷害父亲“通敌”,是否就是为了夺取这枚令牌,或者是为了掩盖这枚令牌所代表的某种联系?父亲李崇文作为曾经的轻车都尉,即便官职不显,是否也可能在无意中掌握了吴奎的某些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
线索如同乱麻,但这枚令牌的出现,无疑是在死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它证实了李崇文的案子绝非简单的“通敌”二字可以概括,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的阴谋,而这阴谋,极有可能与如今位高权重的镇国大将军吴奎直接相关。
“父亲……”李凤瑶低声呢喃,指尖划过冰凉的令牌表面,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铁片,感受到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所蒙受的冤屈和绝望。原主残留的情感与她自己滔天的恨意交织在一起,让她胸口气血翻涌。
“姑娘,您怎么了?”春桃见李凤瑶脸色不对,担忧地问道,“这令牌……很重要吗?”
李凤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她看向春桃,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却比平日更深沉了几分:“春桃,今日我问你令牌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七皇子派来的人,记住了吗?”
春桃虽然不明白缘由,但见李凤瑶神色凝重,立刻用力点头:“姑娘放心,春桃记住了,绝不多嘴!”
“好。”李凤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宫灯初上,在远处的廊庑下晕开一团团模糊的光晕,如同这深宫中的局势,迷离难测。
萧景腾……他今日出手相助,再次表明了态度。他或许是真的欣赏自己身上某些与众不同的特质,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但无论如何,他皇子的身份,他所能接触到的资源和信息,都是目前身处困境的自己所需要的。
这枚令牌,光靠自己摸索,恐怕难有进展。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再试探一下萧景腾。他不是说要“共谋划”吗?那就看看,他究竟能拿出多少诚意。
只是,将如此关键的证物示人,无疑是一场赌博。赌萧景腾的立场,赌他的目的,也赌自己能否在这复杂的合作中占据主动。
风险极大,但收益也可能超乎想象。
李凤瑶转过身,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将令牌小心地收进贴身的荷包里,藏于怀中。冰冷的铁片贴着肌肤,传来一丝凉意,却让她的头脑越发清醒。
复仇之路,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但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来到了仇人的眼皮底下,她就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吴奎,等着吧。雁门关的血债,李家的冤屈,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夜色渐深,西院厢房的灯熄灭了,仿佛一切都已陷入沉睡。只有怀揣着秘密和仇恨的李凤瑶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这枚意外发现的令牌,或许就是撬动整个棋局的第一块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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